容向晚抬手挡住了眼，“别，别看。”
容血抬脚踢了踢容向晚的手，“我都看见了，挡什么？”
“没挡。”容向晚说，手没有放下来。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容血嗤笑一声，“怕你吓到我？我在你心里这么脆弱？是什么玻璃花啊？”
“怕，怕你不要我。”容向晚放下手，露出了眼睛，那里早已没了那些恶意，珍视只愿意让他看到好的一面，他盯着容血，“哥，别不要我。”
“傻子。”容血蹲下身，捏住了容向晚的脸，他随意拉扯着，直到把那悲怆和惊慌揉碎，“这种表情做起来很好玩吗？”
容向晚握住了容血的手腕，没有站起来的打算，表情没了那点可怜兮兮的脆弱，余留下的是真实的强势和浓烈的占有。
“哥喜欢的，不是吗？”容向晚说了一句。
容血没有什么反应。
容向晚叹气道：“我控制不住，觉得我烦了吗？再等等，我有一点事情要做，等做完了，你再弄死我。”
容血往回撤手，容向晚没放开，眼神锁着容血，像是为了看看他的容忍程度，甚至带上了几分冒犯，要将容血看个清楚明白。
“小狗啊。”容血轻笑出声。
“嗯，在的。”容向晚说。
“没有下一次了，我讨厌不听话的孩子。”容血掰开容向晚的手，察觉到他没有放开的意思，他笑眯眯地加重力道。
容向晚在自己手腕被掰断之前松开了手，他坐了起来，背对着容血，一时没有说话。
虽然得到了结果，和他预想的也差不多，有忍耐，但在界限之中，他喜欢自己觉得他不可或缺，却不喜欢别人在他心里有这样的位置。
既然如此，哥哥开心就好了，他不会收回这份感情的。
至于他，难过与否，也不重要……
身体腾空，容向晚本能地要挣扎，容血禁锢住他的动作，将人抱了起来。
“哥？”容向晚想要下去，心情骤然间被不可思议填满，酸酸涨涨地有什么情绪在心底蔓延，泛滥，他颇为不适地想要解释，一开口只干巴巴地说道：“放我下来，哥，放我下来。”
容向晚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出乎他意料的，他得到了一个惊喜。
在容血心目中，他很重要，比他想的更有分量。
容向晚小心翼翼地品鉴着这种情绪，颇有些不可思议地觉得这种甜滋滋感觉像是吃了两块橘子糖，很甜很甜。
从未有过的被在意的情绪，容血知道他未曾有过，并且不介意给出，他想，哥是在意我的，很在意我。
“那些人的事情你听我安排。”容血说：“现在让我清静一会儿。”
“我只是……”
“只是什么？背着我搞小动作？你有那些是我不清楚的？”容血把人用被子包住，一把盖住了他的脸，心道：“我脾气真好，还愿意好好讲道理，真是一个慈眉善目菩萨心肠的大好人啊。”
“我有过经验了，自然比你知道的多，你闭嘴吧，不要跟我说了，再吵我就真生气了。”
容血抬手在容向晚脸上拍了两下，闭上了眼。
——
办公室里的灯没有打开，周围不亮，密闭的房间里只有中间一个长桌，长桌处围了七八个人。
为首的位置空下，没人坐，不为别的，只因为那椅子断了一截后腿儿，容易摔倒。
往后右侧坐着一个男人，一身得体西装穿在身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得体，他长着一双标准的丹凤眼，却十分的正气凛然，丝毫没有让人误会的半分可能。
他烟灰色的瞳孔在半昏暗的光线中像月光的碎片绽开的风景，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头发衣着一丝不苟，他低头优雅地吹了吹手里的咖啡，在混乱嘈杂中浅浅饮了一口，感叹，“真好，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你大爷的！王老头！隔壁老王都没你损，你让我去！那小子接了这项任务，三十七星球谁爱去谁去，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死你奶奶个熊！你五十三了还年轻！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垂暮，什么叫老朽，你个老不死的！干个活能累死你啊！那小子怎么了？不就是爱说脏话爱骂人，一句话十个字八个字都是脏话，获取信息全靠提取，怎么了？怎么了？谁还不说脏话怎么了？那只是语气助词！只是情感的一种表达方式！”
姓王的一抬头，那边开始上演大戏。
“咳咳咳，我这个老人要死了，这种事就交给姓王的干吧。”
“你说的对，他来吧，想的这个通畅，心肝脾胃肾估计都很健康，让他去，耐遭。”
“来来来，打一架吧还是。”
就在王老头撸袖子开干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我去吧。”
话音落定的同时，身后陡然多出一个人影，话题的中心人物出场，他冷淡地看着屋里乱七八糟的场面，没什么性质地开口，“两个人，还有谁？系统说三十七星球需要补救，你们谁跟我去。”
“我。”文渊卓举了举手里的咖啡，“第一次合作愉快。”
他姿态矜贵，骨子里的修养浸润着周围的空气，连同带着后面一群呆愣在原地的人都带着掺和了一些优雅艺术的氛围。
但眼前的少年不吃这套，他头发凌乱，长长地挡住了眼睛，显出点阴郁，但身上很干净，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他面容是冷的，几乎没有起伏，只在文渊卓朝他接话的时候嘴唇长了长，后又克制地闭上嘴。
不能骂人，长大的大人都要学会礼貌。
众人不懂这少年今日为什么格外矜持，暗自期盼着这俩货赶紧走人，一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姓王的老头站出来，笑呵呵地打圆场，“你们都是十七星出来的，那里可是有名的幸福星啊，好好交流交流，说不定能成为朋友呢。”
少年有一双纯黑眼睛，浓着雾般，漆黑。
十七星球只有少数的纯种贵族才有月光眸，少年是最低贱的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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