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你居然占我便宜？”
孙阳不可思议的拔高了语调。
谢蕴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态度还透着几分理所当然：“不行吗？”
孙阳：“……当然不行。”
这人凭什么占便宜还理直气壮？
谢蕴垂眸思索了几秒，而后点头认同了孙阳的话：“也是，我下辈子也不可能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孙阳：“……”
虽然被认同了，但他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高兴？
谢蕴跟孙阳逐渐成为了好朋友，就在谢蕴觉得他会在孙阳的陪伴下度过这段时光的时候，事情却发生了变化。
谢蕴记得那天天气很好。
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却意外的发现孙阳的桌子干净的不像话。
“孙阳退学了？”
“怎么这么突然？”
“那……谢蕴怎么办？他跟孙阳关系这么好，肯定会很伤心吧。”
零零散散的交谈声传进谢蕴耳中，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隐隐约约猜到什么的谢蕴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声音涩然：“孙阳，什么时候退的学？”
被他抓住的是个女生，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谢蕴，她的眸中带着些许兴奋，但这抹兴奋看到少年惨白无助的表情时，瞬间烟消云散了：“谢蕴同学，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要去看医生吗？”
谢蕴摇头，执拗的看着她，他的唇瓣惨白，眼眶却隐隐泛红：“孙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学校？”
女生被谢蕴的目光看的心头一紧，她努力回想着：“就几分钟前，你要是速度快的话，说不定能……”赶上。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少年便迅速跑出了教室。
……
谢蕴在校门口堵到了孙阳。
孙阳拉着行李箱，脸色是谢蕴从未见过的憔悴难看。
“孙阳。”
谢蕴皱眉看着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你为什么要退学？”
孙阳脚步微顿，他抬眸看着谢蕴，唇角缓慢地勾起一个笑意：“就……单纯不想读书了，你也知道我的成绩有多烂，与其在学校混吃等死，还不如趁早离校，还能替家里分担……”
“撒谎。”
谢蕴看着说话断断续续的孙阳，眉宇间带着几抹烦躁：“你撒谎的时候，目光总是飘忽不定，就像现在……”
他强迫孙阳抬头，冷声道：“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孙阳看着谢蕴那双漂亮的眼睛，眼角毫无征兆的落了泪。
这是谢蕴第一次看到孙阳哭。
印象中的孙阳唇角总是带着灿烂的笑意，仿佛什么事情都打不倒他，即使数学考了个位数，孙阳也能笑眯眯安慰自己——“爷不给他们露两手，他们还真的以为自己教的很好呢”。
“你哭什么？”
谢蕴木着脸，他看着孙阳的眼泪，心情烦躁，但更多的却是手足无措。
“我……我就是……”
孙阳哭着哭着就笑了，他急忙擦掉眼泪，苍白的解释道：“我就是眼睛里进沙子了……我没想哭的……”
谢蕴看着干净的校园，薄唇微抿，没有拆穿孙阳拙劣至极的谎言。
“我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见谢蕴没有继续追究，孙阳下意识松了口气，他看着谢蕴的眼睛，笑着解释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我家庭状况不太好，父母离异，我妈辛辛苦苦把我和我妹拉扯大，很不容易……”
谢蕴只是沉默。
他看着男生眼角的水光，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抬了起来，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默默将手指放了下来。
“我妹妹跟我不同。”
提到“妹妹”这个称呼，孙阳的语气突然变得格外温柔，他眸中的水光似乎又多了些，朦朦胧胧的，令人看不真切：“我妹妹很乖，学习成绩也很好，可能是滤镜的原因吧，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
说到这里，孙阳顿了顿，他看着眼前眉心紧皱的谢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妹妹吧？”
“嗯。”谢蕴神情恍惚，“你说要给我和你妹妹订娃娃亲……”
明明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但谢蕴却觉得这件事就发生在昨天。
“是啊。”
孙阳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怀念，“其实我就是随口一扯，在你拒绝我之后，我最大的感觉是庆幸，虽然你很优秀，但我就是觉得你配不上我妹妹……”
谢蕴：“……”
孙阳看着他无语的表情，笑着锤了下他的肩膀：“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扪心自问，谁能受得了你冷淡的性格？”
谢蕴沉默了许久。
就在他以为谢蕴不会理他的时候，他却听到了谢蕴的回答：“你。”
孙阳眼眶一酸，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意又隐隐浮了上来。他别开头，不去看谢蕴的眼睛，学着谢蕴曾经的模样，漫不经心的嗤笑了声：“谢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肉麻了？”
“肉麻吗？”
谢蕴望着远处冉冉升起的太阳，也弯唇笑了笑：“可我说的都是实话。”
谢蕴的性子冷淡、慢热、孤僻。
无数人沉迷于他的皮相，想要找机会接近他，却又止步于他冷漠的态度。
唯有孙阳，第一次见面就笑意盈盈的对着谢蕴介绍自己：“我叫孙阳，太阳的阳。”
孙阳毫不在乎谢蕴的冷漠，即使谢蕴偶尔说话很伤人，他也没生过气。
他还总爱说一些拙劣的谎言。
“我听其他同学说你早晨没吃饭，逛小卖部的时候就顺便买了个面包。”
但孙阳的手里却只有一个面包，跟他口中的“顺便”毫不相干。
“谢蕴，隔壁班的那几个孙子居然敢在背后说我坏话，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他们终于老实了。”
但隔壁班的那几个男生跟孙阳无冤无仇，他们看不惯是谢蕴。
“咱们班老师好记仇啊，我不就是上课偷偷看了会小说吗？她竟然要罚我打扫一周厕所的卫生，太过分了吧。”
但其实孙阳不喜欢看小说，老师罚他打扫厕所卫生的真正原因是他跟隔壁班的学生打过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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