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公子还有何事？”柳凝霜转过身，话出口时却发现贺越正深深地望着自己。
月光自树叶间泄下，斑驳光影衬得他恍若谪仙人一般，一双眸子深邃得令人不由得怔住。
“如今虽时局动荡，可人心中那杆秤始终是存在的。眼下时机未到，若将来……”
话说到这里，贺越却垂了眸，也再未说下去。
闻人言入耳，不免勾起了柳凝霜心中的好奇，身子也稍稍前倾了些，追问道：“将来什么？”
“没什么，是我唐突了。”
贺越摇了摇头，眼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了一丝期冀，继而勾唇抬眸望向柳凝霜，又道：“时辰不早了，公主请回吧。”
柳凝霜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贺越朝着自己拱了一礼，旋即转身款款出了巷道外。
“这贺越当真奇怪，也不知……”
正小声嘀咕着，柳凝霜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极均匀稳重的脚步声，熟悉的声音飘到了耳畔，“时辰不早了。”
话末三个字咬得极重，如今听见这声音，方才平复了心情的柳凝霜不由得心头一颤，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愣怔间，男人已大步到了她面前负手而立。
不是别人，正是赫连陵。
“方才那人有些面熟，似是在宫里见过。”赫连陵也不提先前的事，只是深深地注视着眼前人。
两人就这么站在公主府门口，门子这会儿不知去了哪里，府门亦是紧闭着，道前空荡荡的连一二行人也无，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起来。
赫连陵此时的神情，则是像在苦等着她的答复一般，明显没了平日里的那份孤傲。
“我……”柳凝霜正欲开口，却猛地被赫连陵揽腰环住，只觉一个旋身便被扣在了墙角，紧接着便被一个吻暂封了嘴角。
柳凝霜来不及反应，只顾得推开他，奈何赫连陵是常年习武之人，使了很大力气他竟纹丝不动，遂只余下了呜呜咽咽的声音。
一想起方才与他说的那些，柳凝霜一瞬委屈了起来，不由自主地一行泪就顺着面颊滑落。
瞧着她这般，赫连陵一下子慌了，忙松开眼前人儿，站在那里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霜儿，对、对不起……”
他只顾得道歉，生怕惹她恼了，全然不知如今柳凝霜的心思，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摄政王，现下却像极了弄坏了物件的小男生。
柳凝霜抬手抹了把眼泪，微微吸了吸鼻子，红着一双眼紧紧地望着赫连陵，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眼神仿佛要将赫连陵看透一般。
“方才是我不对……”赫连陵又开了口，哪知话音刚落，便见柳凝霜朝自己靠了过来，将头埋在自己膛前，轻声啜泣了起来。
他虽不知该如何安慰，却在此时此刻，好像忽然明白了柳凝霜这样的一名女子，现下这般模样，是十分纯粹地将自己交给了他。
赫连陵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生也绝不会负她。
轻轻抚着怀中人儿的青丝，柔风拂过，夜越发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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