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这是第一次见到穆夜白哭，无声的哭。
他像个孩子一样，跪在床前不知所措，就那样怔怔的看着她。
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狼狈，可是他哭起来的样子，比她狼狈多了。
她抬手想要擦掉他脸上的泪水，但手腕磨出来的伤痕太疼了，像有千斤重似的，她居然连手都抬不起来。
一对恋人最绝望的时候，大概就是现在，彼此想要给对方慰藉，温暖，却连把人抱进怀里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相互看着，连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程瑶的心被人狠狠的揪着，听到他压抑的哭声，她便觉得浑身都难受起来，比挨那几鞭子还要难受。
“穆夜白，我冷。”
她颤抖着唇瓣，把身子缓缓往前倾，将脑袋抵在他的肩膀处。
穆夜白把外套扯下来，笨拙的盖在她的背上。
躺在地上的江城看着相拥的两人，心里突然酸得发苦，他猩红着眼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可穆夜白的那几棍子都是用了浑身力气的，他觉得自己的手已经断了。
他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刺眼的一幕，胸膛剧烈起伏。
程瑶这么倾在穆夜白的身上，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顺着脖子流了进去，她的眼眶突然也跟着红了。
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接着便是很多脚步声。
程瑶没有理，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
不管来的是敌是友，这一刻，她有种此生足矣的感觉，只要是跟他，哪怕接下来是刀山火山，似乎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瑶瑶！”
程母和程伯钧喊道，连忙跑了进来。
程母在看到程瑶身上的伤痕时，差点儿直接晕过去，又看到这里的床还有她手腕上的淋漓血迹，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冲向了头顶。
她的目光看向了倒在不远处的江城，抿抿唇，然后突然冲了上去，捡起地上的钢管就朝他的脑袋上砸。
“你给我去死！”
程母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她一直是温柔贤惠的，突然爆发的力气却是几头牛都拉不住。
江城眼睁睁的看着那棍子挥在他的脑袋上，他疼的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呕出了一口血后，双眼一番，晕死过去。
“霞妹，够了，快停下来，再打下去就出事了。”
程伯钧上前抱着她，感觉到她浑身都在发抖，连忙伸手拍着她的背。
“冷静一下，冷静一下，我们赶紧把瑶瑶送去医院，霞妹，别冲动。”
程伯钧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天知道，他现在就想宰了江城。
程母开口“呜呜呜”的哭，恨恨的捶着他的肩膀。
程伯钧死死的把她摁着，害怕她再去江城的“尸体”上踩几脚。
“霞妹，我会为女儿报仇的，你相信我，杀了他绝对不是最好的办法。”
程母冷静了下来，眼皮垂着。
“伯钧，我们去医院。”
一旁的穆夜白这个时候已经恢复力气了，他不让其他人接近程瑶，就连程父程母都不让，紧紧的把程瑶抱在怀里。
其实他伤的比程瑶重，但他根本顾不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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