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
贾赦已经瘦了一大圈，脸色青灰，眼眶发黑。
仿佛是地狱的恶鬼来到了人间。
知道的只以为大老爷酒色过度导致的，大老爷买小妾，饮酒作乐，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永远想不到，贾赦体内有贾琞留下的一道武道真元，时刻折磨着他。
所以，贾赦不得不饮酒麻痹自己。
饮酒之后，发一通疯。
今天贾赦没有饮酒，今日是贾家阖族祭祖的日子。
而作为贾家地位最高，辈分不算低的大老爷，是要主持这一次的祭祀的。如果不是贾敬玄真观烧汞炼丹，身为族长的贾敬，才最有资格主持祭祀。
贾珍身为族长，谦逊礼让，贾赦才成了祭祀主持。
贾赦早早地就来到荣庆堂，其实贾赦最不愿意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里本应该是他这个荣国公府嫡长居住之地，如今却成了老太太嬉闹之地。荣喜堂本也应该是贾琏居住之地，却被二房窃据。
对于自己母亲的偏心，贾赦一直都是心存不满的，只是孝道大于天，他不敢说出来。哪怕挨了骂，也要忍着。
他可不是那个不孝逆子，竟然自残吓唬他这个父亲。
前段时间，贾赦一旦睡觉就会做梦，梦到贾琞割肉腕骨之事。
就是这个混账，出生之后一系列的诡异事件发生，长房才逐渐沦落荣国公府边缘。
掀开帘子，贾赦走了进去，他本以为自己是最早的，没想到二房一家子早已经整整齐齐都在这里。
大房这边，除了他也都到齐了。
“拜见母亲...”
贾赦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贾母国公夫人诰命大装，穿着极其隆重：“大老爷先坐着吧，待会儿要打开春祭恩赏，也可拿去孝敬祖宗。春祭恩赏的东西，拿去孝敬祖宗，比花那几万两银子还有面儿。”
大宇朝廷，极其体恤功臣之后，每年都会有春祭恩赏，根据爵位不同，所以赏赐也不同。今天贾珍一家子也来了。
贾蓉似乎春风得意，在他身边是一个一身华贵衣衫的年轻女子。
贾蓉前段时间大婚，迎娶的是神京城一个官宦之女，相比较秦府还要高贵一些。
这个年轻的女子，就是贾蓉之妻许氏。
“那是...”
王熙凤最喜欢接这种话：“满身京城的，还有资格那这种春祭恩赏的，也没有几家。这是圣眷恩隆。”
宁荣二公获封国公，一门双公，可以说当初繁盛一时。
这也是贾家人的骄傲。
“咦...”
当打开荣国公府的春祭恩赏时候，贾母忽然神情一动：“这是...三千两？”
以往只是一千两银子，这次是三千两？
恩赏只有一年比一年少，哪有比前面的还要多的道理？
贾琏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老祖宗，我把这事儿忘了，去领春祭恩赏的时候，我才知道，建州右卫赵虎造反，咱们府上哥儿琞兄弟，立下首功，并且与同伴生擒了赵虎，如今朝廷圣旨已经送去辽东，琞兄弟升了官，陛下龙颜大悦，贾家春祭恩赏多了些。”
说着说着，贾琏发现气氛不对。
之前他是去了江南，去迎接表妹来京，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在贾琏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许久。
再有贾琞本来在荣国公府就是禁忌，没有人敢提。
贾琞又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哥儿，所以贾家人很快忘记了他。
“咳...”
王熙凤心里暗恼，这件事情她忘记了告诉贾琏，以至于贾琏现在一无所知，在这里要承受怒火了。
果然，贾赦抬起一脚，踹了贾琏一个趔趄：“孽障，他一个贾家不祥，一个孽种，还能让陛下龙颜大悦？”
这是贾赦心中的刺。
他盼望着有朝一日，贾琞回来跪地求饶，让他放过一马。
甚至，他盼望着鸦鹘关那里，室韦靺鞨掠边，贾琞马革裹尸而还...
唯独，贾赦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贾琞不仅没有死，还立下大功？
他一个残废，唔，他那该死的娘亲，给他寻来了宝药好了。
“够了！”
贾母这一声呵斥，贾赦本能一哆嗦，停下要打人的动作。
贾赦不甘心，贾琞混得越好，就代表他这个父亲的不合格：“母亲，这逆子绝对说谎！”
贾母起身，手中龙头拐杖在地上顿着，砰砰作响：“大老爷醉了，先回去吧。今儿祭祖，珍哥儿身为族长，就打头吧。”
“嗳...”
贾珍应了一声，内心也是感觉很是压抑。
贾琞不仅没死，还立下了大功？
大过年的真是晦气啊。
他怎么就不死呢？
......
年关将至，购买丫鬟婆子的计划暂时停止。
辽东之地，天寒地冻的，贾琞不想出门，也不想秦可卿顶着严寒出门，这几天贾琞鼓捣出壁炉，屋内暖烘烘的。
“这炉子比木炭要暖和的多。”
外面大雪飘飞，房内秦可卿穿着一件里衣，看着外面的雪景：“如此雪景，我还没见过呢。当真是天南地北不相同，东西两方有差异。”
“这炉子，是我还在荣国公府时候，鼓捣出来的。也正是因为这炉子，我才没有在缺衣少食的十几年中冻死。”
神京城的冬天也是很冷的，这年头，棉花虽然已经开始种植，但是以粮为本的时代，农户种植一些棉花，自己就用了。
所以，市面上棉衣很贵。
作为最不受待见的庶子，贾琞记忆中就没有得到过一件新的棉衣。
秦可卿心中一颤，相公心中的痛，如何才能抹除呢？
“这是相公福大。”
秦可卿依偎着贾琞：“才会让相公能够制造出这种壁炉。”
真的是命大，在当初那种环境中，如果没有些许头脑，还真活不下去，那时候双腿残疾，生活上无疑又是雪上加霜。
“相公，这种壁炉要不要告诉百姓？”
秦可卿认为，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老百姓要是有壁炉，绝对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农户的房子不适合建造壁炉，等有机会，我会督造一种小巧的炉子，一样暖和。”
不得不感慨，怀中娇妻，藏着一颗善良的心。
刚刚推开门，就要进去的宝珠，悄无声息的掩好门退了出去。后面的瑞珠差点撞到她身上。
“嘘...”
宝珠向内指了指。
瑞珠立即明白了，老爷与夫人在你侬我侬？
老爷离开这段时间，夫人丢了魂儿一样，现在还是不去打扰他。
但是，一个亲兵跑进院子里：“两位姑娘，总爷呢？神京城天使降临了，要总爷去接圣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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