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南京，春暖花开，阳光明媚，一片江南好风景。这里的生活才是生活，边疆的生活只是活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陈默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学习、生活。他想起该给领导、同事、同学打个电话了。
陈默给边防X团的领导通了电话，报告自己的学习情况，随后给侯顺主任打了电话，毕竟侯主任是他到部队以来共事时间最长的领导。
陈默给C团保障队打电话时，那边的人说李进东出去办事了。他便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下。
陈默又给穆子旭打了电话。
“子旭，最近在忙什么？”
“哦，是黑狗，没忙啥，正常工作。”
陈默听出来，穆子旭的情绪不高，似乎有什么心事。
“上次在迪山，买不上来南京的火车票，多亏朱丽丽帮助。”陈默说，“她爸爸权力不小，办事很利索。”
“嗯，嗯。那是应该的。”
“朱丽丽到上海来学习了，我和她是坐同一趟火车来的。”陈默说。
“嗯，知道。”
穆子旭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是朱丽丽跟他说了什么吧？陈默心想。
“你什么时候休假，来南京、上海玩一圈。”陈默说。
“找机会吧。应该在六七月份。”
“最好在六月份，我的培训刚好结束。到时候我可以陪你好好转转南京，然后你再去上海，陪陪朱丽丽，见见她在上海的家人。”
“嗯，好，如果没什么意外，我会在六月份过去的。”穆子旭说，“我现在和朱丽丽离得远，你跟她离得近，有机会见面，多替我美言几句，女孩子变得快。火堆里要时常添点柴，才不至于熄火。”
“关键是你啊，要把浑身解数都用上，多联系。我这边有机会肯定力促你们情感升华。”
“那就谢谢黑狗兄。”
“都是兄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好了，先不聊了，我手上还有点活儿要干，再见。”
陈默一口气打了三个电话，不经意间一回头，电话亭外站了两三个学员，他们都眼巴巴地盯着陈默，看他什么时候打完。
陈默一时想不起该给谁打，便推门出了电话亭。
一个身影迅速钻了进去，陈默甚至没有看清楚是男是女。
陈默所在的学员队有一百多人，仅有这一部磁卡电话，显然不够。
有些年轻人谈情说爱，抱着电话就像抱着情人说个没完。
有的像在家里聊天，任凭别人在一边排队等得花儿都快谢了，他仍然海阔天空聊个没完。
还有的随身带好几张电话卡，一张打完了，换一张接着打。
在学员队打电话，必须要矁准时机，把握规律。特别是往西域打电话，还要考虑两个小时的时差。
陈默走出电话亭，却想起应该给刘翠打个电话，离开库拉时，曾答应帮她买学习资料的。可是电话亭的位置已被人占了，他只好上楼去。
晚饭时间，陈默没有去食堂吃饭，只为抓住机会打个电话。
这个时间点，电话亭里没人，他抬脚窜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上。他看一下手表，18时20分，西域那边的人还在上班，陈默拨通了刘翠办公室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没人接电话，陈默有些失望。刚出电话亭，就有人进去。
学员队的电话线始终都发热，难怪电信公司乐意免费给学校安装电话。
第二天下午一下课，陈默没有站队，提前赶回学员队，他顾不上回房间，直接进了电话亭，再次拨通刘翠办公室的电话，依然没有人接。
陈默有些纳闷，推算一下，最近部队不会有什么大的行动，难道刘翠带着文艺演出队出去巡演了？
对了，找黄闰啊，他调到A师政治部了，问一下就知道了。陈默拨通黄闰的电话。
“喂，你好，组织科，找哪位？”黄闰的声音。
“小黄，是我，陈默。”
“哎哟，陈哥，你这是在哪儿啊？”黄闰一听是陈默，声音高了很多。
“我回南京了，在政法学院培训三个月。”
“太好了，抽空可以回老家看看。你回去过了吗？”
“报到之前回了趟家。当时时间有点紧，没顾得上去你和黎凤家，改天抽个周末，再回去看望你们的父母。”陈默说。
“谢谢你，陈哥。学习任务重不重？”黄闰问。
“比较轻松，培训嘛。”陈默说，“好久没有坐下来系统学习了，这种感觉还挺好的。不用为对付考试下功夫，随便学学就可以过关。”
“那太好了，既是学习，也是休养。”
“你走了，黎凤在民乐县那边还好吗？”陈默问。
“还好。不过，我和黎凤商量一下，这个学期结束，她就辞了那里的工作，到桐榆县这里来，再另找一份工作。”黄闰说。
“黎凤也不容易，你可要好好待她，她为你付出的太多，千万不要有负于她。”陈默说。
“知道了，陈哥，我心里很感激她，我会对她好的。”
“最近，A部队那边没有什么重要行动吧？”陈默问。
“没有，都是正常训练。噢，有一件事……”黄闰有些犹豫，“还是告诉你吧。”
“什么事？”陈默问。
“刘翠，她出车祸了。”黄闰说。
“什么？怎么出的车祸？伤的怎么样？现在在哪儿？”陈默一听就急了，别说他不爱刘翠，可刘翠对他的感情他心里明白。
“元月22号那天，刘翠请假去库拉办事，返回桐榆县途中翻车了，伤势不轻，好在车刚出库拉不久，很快被送到486医院抢救，没有生命危险，现在还住在486医院。政治部刚派人去探望过，她还不能下床走路。”
在以往的接触中，黄闰感觉出来刘翠与陈默之间有种非同一般的关系。
“元月22号，她去库拉市干什么？”陈默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你记得清楚是元月22号？”
“是的，她是元月22号去库拉的。那天A师要召开机关直属分队干部大会，刘翠非要请假去库拉，不知她有什么重要的事。为此，还跟主任闹了别扭。所以，我记得是22日。”黄闰道。
“噢，知道了，她住在486医院哪个科室？”陈默问。
“好像是外一科吧。听艾副主任说的。”黄闰道，“还得住一段时间呢。”
“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抽空我给她打电话。你也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陈默把这部电话的号码告诉黄闰。
挂上电话，陈默心烦意乱地走出电话亭，脑子里反复在问，刘翠为什么元月22号去库拉，真的是去给我送行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就太不尽人情了，当初是告诉她元月22日走，结果却提前动身，也没给人家打招呼。
陈默感到无比愧疚。但愿刘翠不是为了送他而出的车祸，希望她是因为别的事情去库拉，这样，陈默的心里会少一些自责。
（下一章：《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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