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通车，不通路的情况下，这么快的速度，除了风就只有变异兽才能在短短几天时间，跑遍半个中洲国。
秦雨靠在帐篷里的简易床上，她将意识外放。
大型机械在运作，一排排活动房搭建起来，帐篷也在逐渐增多。
一辆辆卡车把红砖卸在远处的空地上，接二连三的建筑材料运进来。
一排排灶台垒起来，另一批士兵将各种材料搬至最外围，那里有一批士兵正在砌围墙。
放眼望去，整片区域几十亩地，士兵们忙得不可开交，他们都在跟时间赛跑，跟这零下二十度的天气赛跑，没有一个人歇着。
秦雨过意不去，还是偷偷溜出帐篷，计算着在林寒忙完之前回来。
她不会砌墙垒灶，也不会开大型机械。但是她会缝合包扎，会处理外伤。
难民中有很多人都是带伤的，如果不及时处理，在这样寒冷的气温下也是要命的。
临时医务处，穿着防护服的医务兵忙得脚不沾地。
秦雨没有丝毫考虑，径直走了进去。
帐篷里……“你真是医生？”
“是，外科医生。”
”太好了，把防护服穿上，这种病毒感染源还没找到，只能先给他们处理外伤。”
秦雨接过防护服穿在身上，进到另一个宽大的特制帐篷里，左右两边分别摆放着一张桌子，后方摆放着两张床，与桌子相对应，旁边架子上放着一些日常医疗器具。
右边已经有医生在开诊，她在左边坐下。
“不要挤，按顺序来。”
“严重的去A区，不用排队。”
一位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走进来，他衣着单薄，里面一件单薄的秋衣，外面套着一件破了大半的棉服。
离着看诊桌子还有一米他跪了下来，秦雨以为他是冻得两腿发麻没了知觉，赶紧伸手去扶。
“大夫，求你救救我孙子，再不救他，他就要死了。”
“求求你了，大夫。”
“您孙子在哪？”秦雨问。
“外面，他在A区那边，那边的大夫说他没救了，我不相信，他还有气，他没死，求你去救救他。”
秦雨起身道：“走吧，去看看。”
“谢谢您大夫，谢谢。”
老人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秦雨赶紧跟上。
穿过排队的人群，秦雨跟着老人来到A区，旁边帐篷里，十几个昏迷的病人躺在铁架床上。
秦雨上前察看，老人指着最边上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道：大夫，这就是我孙子，求您救救他。
男孩瘦得如风中纸人，骨头凸起，这是长期挨饿的结果。
脉搏和鼻息都很微弱，出气多，进气少。翻开男孩的眼皮，瞳孔开始涣散，嘴角残留着血渍。
秦雨束手无策，对老人摇摇头，表示已经无力回天，他可以再看看自己的孙子。
眼看就要失去唯一的亲人，老人双眼无力地垂了下去，看上去更加苍老，犹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随他孙子而去。
她跟着老人过来，也是走个过程，了却老人的执念罢了。其他大夫都放弃的情况下，她不认为自己就能起死回生，她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亲眼看看这种病毒的症状。
依次看完帐篷里的十几个人，症状都差不多，有几个严重的，早已经死去。
在老人看不到的角落，她偷偷给自己贴了几片暖宝宝在身上，没办法，帐篷里虽然有 火炉，那也抵挡不住这零下二十度的寒冷。
秦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接诊。
快到中午的时候，士兵来通知她休息半个小时，兼吃午饭。
午饭是外面的大锅饭，只有玉米粥和小咸菜，这就很好了，秦雨也不嫌弃，三两口喝完，接着看诊。
这些人，大多数是冻伤和擦伤，需要缝合包扎的很少。
部分严重的，脸颊两侧冻伤已经化脓，待清理干净时，脸上已经深可见骨，而那人却没感到疼痛。
用他的话说，先是很痛，再是奇痒，他就用手拼命去抓，就算鲜血淋淋，把肉都抓下来，还是痒。现在把那些腐肉清理干净，反而轻快了许多。
类似的病情，还有很多，有些手脚都被冻坏，即使不打麻药，他也毫无痛感，连着骨头都已经坏死。
如果只是单纯的冻伤，根本不会这样严重，只能说他们早已感染病毒。
秦雨亲眼见到，有人一边走一边咳血，飞沫溅到旁边人身上，没多久，旁边的人也开始咳嗽。
“飞沫传播吗？”
“可是也说不通啊，他们来自天南地北，不同的方向，那其他区域的人又是怎么感染的？”
秦雨在心里思量，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4点多，可是队伍还有很长，长得一眼望去她就后悔来这里。
一直忙到晚上8点，帐篷外的长队似乎没那么长了，她感觉体力快要透支时，士兵来通知她下班。
收拾好器具，准备活动下筋骨，她才发现双腿已经发麻，刚迈出去就差点摔倒在地，一只大手及时扶住了她。
“啊……你怎么来了？”
秦雨心虚，不敢看他，抬脚往外走。林寒沉着脸没有说话，跟着她出去。
回到早上林寒带她来的帐篷，里面已经多了一个取暖器，体感温度瞬间上去了不少。
脱下防护服，秦雨轻声道：“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他们的病情，顺便帮帮忙，没想到一忙起来就晚上了。”
林寒把她冰冷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柔声道：“小雨，谢谢你！”
“谢我什么？”
秦雨抬眼看他，却见他一脸愁容，似乎是第一次见他这焦愁的面容。之前面对变异兽围攻时，都没见他如此愁苦。
“查不出病因，连防止病情恶化都做不到，且传播速度极快，连隔离都来不及，有些人就被传染，作为领导人，我是不是很没用？”
“现在只能将他们全部圈在这片区域，初期被感染的士兵，也不能回到地下城，除非隔离结束后检查健康才能离开。”
“你已经尽力了，我们的士兵也尽力了，这种未知病毒来势汹汹，也是我们不可控的。”
“我们尽了全力，其他的看天意。”
秦雨不知道怎么安慰，轻轻拥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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