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成河的提议，宋祁并没有考虑多久。
在肖成河看过明子成准备离开的时候，宋祁便答应去了。
闻言，肖成河乐呵的便走了。
墨玉见状，过来道：“姑娘不怕上京的流言蜚语吗？”
女子做先生。
宋祁应该是大明历史上的第一个人。
宋祁如今本就在风口浪尖上，她不知道，是因为晏青云没有告诉她，而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岁月静好的前提，都是因为有晏青云在。
墨玉也不是不希望宋祁出去。
只是觉得，在如今的关头，宋祁不应该出去，留在宋府，避过了这一段风头，才是对的。
宋祁闻言笑道：“那我也不应该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就一辈子躲在宋府里，人做错了事，就应该负责，越是敢于直视，才越能立在风雨中，岿然不动。”
以前她便是畏首畏尾的，什么也不敢做。
害怕朝中势力失衡，害怕错综复杂的关系影响局势。
但，其实她也可以像晏青云一样，坦然的站在所有人面前说：犯下欺君之罪的，何止自己？
两条预言，三个人。
在这个局势中的每一个人，都难辞其咎。
若刨根问底，那犯下大错的，也该是先皇才对。
宋祁想着，感觉近日压在心里的东西也轻了不少。
午饭以后，她甚至还带着苏东，光明正大的出府去购置衣服。
北跃书院的院长，就是肖成河。
宋祁想着既然要去，便早一些去，所以购置了衣服以后，又去书斋买了一些书，全部带回府中研读。
等她从书桌前抬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起身，正准备问墨玉什么时辰了，就看见站在门外，一脸笑意的晏青云。
宋祁问道：“怎么不进来？”
“见你看书看的入神，便没有进来。”
晏青云说着，抬步进去，瞥了一眼宋祁看的书，方才问道：“今日府上，没有谁来捣乱吧？”
“许是宋祁余威仍在，又或者是忌惮你，总之今日，相安无事。”
宋祁说着，把桌上的书交给晏青云道：“下午去买的，还不错。”
“这本书，小时候我便看过，只不过当时不懂，而今才明白，古人言“书中自有黄金屋”，是真的，只不过明白的太晚，错过了最佳的时间。”
宋祁纠正道：“不论何时，此时此刻，便是最佳的时间。”
“是。”晏青云看着宋祁，见宋祁笑容温婉，便问道：“听说肖大人今日来找你了？”
“他想让我去北跃书院。”
“你想去吗？”
“我已经答应他了。”宋祁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着晏青云问：“这件事，是不是你的主意？”
从肖成河说的时候，宋祁就有这个猜测了。
只不过肖成河否认了，她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心知瞒不过宋祁，晏青云直言道：“是。”
“为什么？”
“听说皇后让你做太子的老师，我便有了这个想法，一是想让世人知道，即便宋祁没有国师这个身份，她依旧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她的厉害，与是男是女，没有关系。二是，我想让你和京城多一些羁绊。”
或许，这样，宋祁就不会继续想着离开了。
宋祁是一个极度看中责任的人。
若是真有一日，宋祁还想离开，肯定会顾及到北跃书院的学子。
只不过，后面的话，晏青云没有说。
他看着宋祁，眉眼之中全是笑容，“再有便是，从北跃书院出去的学子，不是达官就是显贵，做他们的先生，你依旧能做你想做的事。”
“用另外一种方式，守护大明是吗？”宋祁笑。
“是啊，我想，这也是你想的，若不然，昨夜你就不会答应皇后了。”
“也是。”宋祁点头。
她靠在桌边，看着晏青云的影子，许久以后，问道：“若是大明和我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什么？”
“答案不明显吗？”
“明显吗？”
“自然是你。”晏青云看着宋祁，“若不是因为你希望大明繁荣昌盛，你以为我会想做这个国师吗？我守着这座城，也只是因为你曾无数次的，守在这座城前面。”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宋祁。
宋祁笑了，笑并没有多久，她问道：“吃饭了吗？”
“没有。”
“我让墨玉准备了，一起吧。”
“嗯。”晏青云点头，跟在宋祁身后离开。
出门那刻，寒风迎面出来，宋祁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喃喃道：“以前怎么不觉得，上京的冬日，这么冷呢？”
“可能是近年关了，所以格外冷了一些。”
晏青云褪下披风，给宋祁披上，两个人迎风出去。
晚饭刚刚用完，齐奕就携着一身风雪进来了，见到宋祁那刻，他开口道：“师姐，你好没良心，昨日入宫不找我，今日得空上街都没想过问我，还有小六，那小子又跑哪里去了？”
齐奕说完，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还在睡觉。”
宋祁说着，让墨玉加了一些炭火，等墨玉下去以后，才道：“怎么突然出来了？”
“皇上要不行咯。”
齐奕看了一眼窗外，也没顾及晏青云还在，直言道：“撑不过这个冬天，师姐，你若是有什么打算，最好早做准备，听说皇后有意让你做太子的先生，依我看，她是想借你，让整个国师府都站在太子殿下身后。”
齐奕本就有一百八十个心眼子，只是懒得去想那些事，也不想参与到朝廷之中。
但这件事关系到宋祁，他还是打听了一些，便又开口道：“皇后太年轻了，内有野心勃勃的臣子，外有虎视眈眈的盛国，虽说已经立了太子，可谁家太子一岁登基？皇后想要整个国师府助她保住太子的皇位，师姐，依我看，若是你没有答应，还是趁早拒绝了好，等皇帝死了，咱们就回天门山去。”
“我已经答应皇后了。”
“什么？”齐奕一惊，“昨日你才进宫，立刻就答应了？师姐，你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我自然知道，即便是皇后没有这个打算，国师府也会站在太子殿下身后，有国师府震慑朝堂，即便是皇帝驾崩，想来四方也不会发生动乱。”
“可那是国师府的事，是晏青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上京的水太深了，既然已经抽身了，就不应该在回去。”
“我本就在这风云之中，没有离开，亦说不上回去，齐辉曾与我说，循心而为，所以我想，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和原因，最好的理由，就是我想。”
宋祁默了默，又道：“我想大明百姓，有一个安稳的生活，不用颠沛流离，亦不会经历战争之苦，这便是我最想做的事情，哪怕是我成为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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