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意近期要去英国一趟,至少要在那边滞留半个月以上。他不舍,便说要带程希一起去。
程希问:“那程情呢?要大半个月见不着我们呢!”
魏成意笑笑,说:“没事,他有琼姨外爷外婆还有爷爷奶奶,不会想我们的。”
程希转身将正在听绘本的小程情抱了过来,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子,温柔道:“情情,妈妈跟爸爸要去英国待半个月,你同不同意呀?”
小程情眨巴眨巴那双黑曜石般亮晶晶的眸子,头一歪,轻轻道:“不愿意...”
魏成意笑着从程希怀中接过小程情,盯着他那双简直与程希如出一辙的眸子,里头含着丝丝潋滟水光,委屈地就好像下一秒双亲就要弃他而去般,柔和里带着几分父亲的威严道:“程情乖乖在家,等爸爸妈妈回来给你带礼物。”
小程情被勾起星点兴趣,侧头望向他,“给情情带什么礼物?”
魏成意看了眼程希,抱着程情走远几步,才含笑低声道:“弟弟或者妹妹,好不好?”
晚上,程希戳了戳魏成意的胳膊,问他究竟说了啥,程情怎么突然就愿意了。
魏成意拥过她亲了一下,笑说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秘密。
到了英国,魏成意忙完工作便会像一个地道的英国人带着程希穿街走巷漫步在各种小道,也会抽时间带她去逛各种集市。
通往集市的必经之路是一条喧嚣的街道,穿过这些街道,人群三三两两簇拥一起或散漫围坐一起,举杯共饮。
程希凑在这些人群里,路经每一个摊贩都要驻足好会儿,不论是那些五花八门的冷门售品,亦或琳琅满目的食物,还是色彩艳丽做工考究的饰品,都能叫她好奇欣喜不已。
她走在前头,一只手被魏成意紧紧拉住,才没能窜进人烟里溜走。
她总是不住回头,对他招手,笑着大喊,快来看呀!
他也总是柔笑着接住她那不经意间飘过来的嬉闹。
在这异国他乡的街头,他做回了沈意,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绅士在与心爱之人约会。他的眼睛,他的双手,他的微笑,皆给了眼前那个蹦跳像女孩一般的女人。
他就那么静静跟在她身后,被她带着向前走,静静看着她。
英国的街道随处可见拥吻的情侣,也随处可见游吟诗人,没有形色匆匆,只有随意散漫。
“小希。”他在人群中拉住了她的手。
程希回过头,笑容正烂,“怎么啦?”
他牵着她的手,笑着一步步慢慢靠近,温柔揽过她的头,倾下身子,鼻息相缠眉眼如丝。
程希被笼罩在一片巨幅的阴影里,远边的天空,近处的熙攘被擂鼓般的心跳隔绝在外,只剩眼前春风拂过。
“我想吻你。”
那人轻轻柔柔说。
英国的天很清,像一汪蓝幽幽的海水遥挂天空,白云丝绸般划过天际,连那飘荡的云尾都清晰可辨。可也变幻莫测,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一阵风将乌云吹了过来。
突然,一滴雨毫无征兆落在了脸上,冰冰凉凉顺着额发向下滑去。
身边无人惊叫着躲雨,也无人窜跑惊吓那春风喜色。
程希轻轻闭着眼睛,鼻尖的气息是那样热腾又是那样温柔,像一朵最柔的云将她轻轻含了进去。她伸开手,紧紧回抱住他。
雨水越来越多,她却越来越自由,越来越快乐。
英国随处可见各种酒肆,相比ciub,程希更喜欢pub和bar。
等魏成意的时候,她常常随意推开街边任意一间酒吧,走进去,点杯酒再点份就餐,临街而坐,打发掉那些蔓延着全身滑过的时光。
英国人爱喝酒,也爱喝咖啡,更不爱躲雨。
魏成意爱喝咖啡爱小酌两杯的习惯,便是在这座像打着领带满目银霜的老人一般的城市里染上的。
这日,程希刚抿了一口,便风云骤变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
她不急,街边也无人急。她不躲,街边也无人躲,只偶尔有行人拉过衣服后面的帽子慢悠悠戴在头上。
雨好似只是一份礼物,不被惊扰来到了这人世间。
程希手撑着头,懒散散望着街那头的游吟诗人自雨幕中深情弹唱,悠悠扬扬的曲调被风被雨斜斜吹了过来,飘进杯中,化作了杯中酒。
不由自主,执起杯子又要往嘴中送一口,突然眼帘映入一道陌生而高大的身影,那人同样执着杯酒,朝她轻轻扬了扬,微笑道:“miss,is there anyone?can i sit down?”
是个典型的英伦帅哥。
程希笑着还未回答,头顶忽而便多了把伞,一道深沉优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sorry sir,this lady is my wife.”
那人又举了举杯,露出几分遗憾几分了然,笑道:“oh,ioffended you! mr,lucky.”
“it's okay, i also think i'm lucky.”
程希回头望去,身后那人正盈盈笑望着她。
长身玉立,身姿飘然,一手握着柄黑色长伞,一手端握在她的肩头,眉眼如画,面容俊朗,蔚然立于她身后,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真好看啊。
她在心中感叹。
当落日的余晖洒向泰晤士河畔时,魏成意带着程希上了一条望江游船。耳畔荡漾着大本钟沉重而激鸣的钟声,伦敦桥上车辆来往,眨眼间便只留下了一尾轻烟,鼻尖是空气中被雨水翻起的泥土泥土味。
游船上,又有人击掌哼起了歌儿。
远处那轮落日啊,像一张巨大的唱片机,轻轻转动着向下沉沦,沉进那一望无尽的粼粼波光中。
他们迎着光辉前进,在小船儿上摇呀摇呀摇,荡呀荡呀荡,摇动着那一江湖水掀起阵阵浪花,晃荡着身上那一抹复古色的余晖轻轻落进了情人的心里。
“小希。”
他轻轻唤她。
“嗯?”
她笑着回他。
“我们回家吧。”
他深深望着她的双眸。
“这么早?”
她眉眼笑如画。
他一点点贴近,压在她的耳边,吐了口气,“我想要在小希的身上留住这么美的一刻。”
........
一个月后,程希在厕所里发出一声惨叫。
魏成意门都来不及敲就着急开门冲了进去,“怎么啦?小希。”
程希狠狠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验孕棒丢他手里。
魏成意看了眼,眉开眼笑走了出去。
小程情巴巴跑了过来,仰起一张小脸,问:“爸爸,妈妈怎么啦?”
魏成意屈身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笑着说:“爸爸答应给你带的礼物,到了。”
半个月后,程希躺在彩超床上,医生一边拿着探头在她肚子上来回滑动,一边温和道:“恭喜魏先生魏太太,这次是双胎呢。”
程希:“哈?”
魏成意笑着笑着眼尾泛红。
几个月后,程希顺利产下一儿一女。
儿子叫魏程信。
女儿叫魏程念。
魏成意握着程希因疲惫而无力的手,红了眼眶:“以后小希就好好陪着我,再也不生了。”
“再也不生了。”
“此生有你与孩子们,足以。”
“我爱你,小希。”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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