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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衡阳城外。
天空乌黑黑的，一片阴沉。
如同，现在衡阳城内的守城将士的心情一般。
衡阳城，北城，第十军，司令指挥部。
“方兄，此次，我第四军全体上下，估计是，在劫难逃了。我，张能，不仅，对不住第四军，对不起长沙百姓，也对不起你第十军和衡阳城的百姓们！”
灰头土脸的张能，面色萧瑟，坐在司令部内。
的确，长衡二城，乃成犄角之势，长沙失守，衡阳一城，更加难以独自支撑了！
因此，说他，第四军，对不起第十军，也是合乎情理的。闻言，第十军军长，方觉，脸色也有些无奈：
“浏阳河一线合围失败，我第九战区就势必陷入颓势，依我看来，长沙城失守，只不过是迫在眉睫。”
顿了顿，方觉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但，很快，方觉却，低声，说道：
“不过，你我都知道，有些时候，丢了阵地，尤其是，长沙这样的世界关注的大城市，势必，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抵挡全国上下倾泻的怒火。”
顿了顿，方觉，无奈的拍了拍，张能的肩膀：
“现在，看起来，山城内部的风向，对你老兄一点都不了利啊！”
闻言，张能，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神情，也变得有些狰狞：
“守长沙，我第四军，伤亡三分之二，仍然，未让日寇踏入长沙城一步，但，那，等我得知，岳麓山阵地失守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长沙城已经受不住了。”
岳麓山阵地，乃是，长沙周边最高的一处阵地，有俯瞰长沙城之嫌疑。
而，第九战区，也在此设立了一美式炮兵团和第三十六军！
炮兵团，自不用多说，乃是，为了占据有利视野，对，来访的长沙日寇以沉重的炮火打击。不过，反过来说，一旦，岳麓山被日寇占领，那么，日军的炮火，完全能够居高临下，将整个城内的阵地当成目标来打击。
“唉！这，岳麓山阵地，一夜之间失守，第三十六军，他刘唐第一个跑不了，只是，他刘唐乃是何总长的得意门生！”
坐在一旁，方觉也有些抱不平。
若是，真正的论对错的话，那么，长沙失守，首要责任，其实，并不一定是守城的第四军全体将士的，而是，率先在长沙防线中，被日寇破了阵地的岳麓山第三十六军和那一美式炮兵团。
毕竟，若是，岳麓山不丢，日军的炮火也不会如此猛烈，第四军也不会损失惨重。
“唉！这，我何尝不知道？”
长长的叹了口气，张能脸上，多了些惆怅。
“而且，那，赵立，于岳麓山丢了之后，我曾经请示与他，询问我第四军后续作战事宜。这老小子，倒是给了个撤退的命令，若不是如此，我，哪里敢擅离职守，甚至是临阵脱逃啊？”
擅离职守，临阵脱逃！
他，张能是个军人，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现在，我想起来，就后悔！当时，这，赵立就只在电话中跟我确定了撤退事宜，但，军令，文件，以及电台讯息，一个都未曾留下。现在，我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听着张能的诉说，方觉内心，默默地多了几个心眼子。
以后，这种重要的军令，一定要有书面文件！
不然的话，就像眼前的张能一般，被坑死了，估计，也有口难言。
“张兄，衡阳城事务繁琐，日寇来犯在即，我还得坚壁清野！”
听到此，张能也无奈的苦笑一声：
“是我唐突了！方兄，我既然已经被解职了，那么，我第四军的弟兄，就全部托付给你了。希望，他们，不要向我一样，成了丢城弃地的逃跑将军了。”
凄惨的面容，让方觉，看了，也不禁内心一颤。
“张兄，其实，山城之意图，昭然若揭。你完全，可以拖着不去山城。这，山城，就是个虎穴，你去了，那，这丢城失地之罪责，势必放在你头上。”
“至于，那，第三十六军，估计，只落得个防守不利的惩罚。”
闻言，张能一阵沉默：
“不去山城，这罪过，就没人但了，况且，我第四军的将士们，也需要一个伸张的机会！我若不去山城，估计，那帮山城的大老爷们，就要把逃跑军的名头按在我第四军头上了。”
这些，劝他不去山城的话语，他张能也听了许多了。
“方兄，现在，我第四军，也就90师算得上是成建制的编制，我希望，你能够把他放在重要的位置上，这样子，若是，第90师能够在衡阳打个漂亮仗，我在山城，也会有底气！”
闻言，方觉肯定的点点头。
“一定！”
哒哒哒~~~~
很快，一列军统的人，迅速到了司令部。
为首的，乃是个中校，亦是，当地衡阳军统站的站长。
“张军长，受上峰命令，我等特地前来护送你回重！”
“我跟你们走！”
沉默没一会，张能穿上没了军衔的军装，起身离开。
望着张能的背影，一时间，整个司令部，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半个时辰后，秦武人，面带愤怒，冲入了衡阳第十军司令部。
“方长官，我军长呢？”
闻言，方觉板着一张脸，神情淡漠：
“张军长，已经回了山城了！”
“啊！军长为啥要回重啊？我要去把他追回来！”
秦武人，义气上头，准备，转头便走。
却不料，方觉一声大喝，叫住了秦武人：
“秦武人，你还是军人吗？
如此模样，难不成，要让上峰将你们擅离职守的罪名坐实了吗？”
这一句话，顿时，让秦武人，愣在原地，不再动弹。
是啊！
他，若是，去追张能，这不又是擅离职守吗？
再说了，就算是，追上了，又能如何呢？
他，秦武人，又能够以什么名义，来留下张能呢！
一时间，秦武人，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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