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寒蓦然笑了，笑得讽刺，又笑得凄凉，“我保证，她绝对不会离婚，亲眼看着丈夫恶心自己，看着我这个下贱的人拿走她拼命维护的位置，再看着我如何折磨她疼爱的儿子，岂不是更好玩！”
顾少寒在转身那一刻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笑非笑地朝着顾少辰一步一步逼近。
两个人的身高不相上下，两个人的气场也分不出谁高谁低，都是针锋相对。
“卿儿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秦玥，就是上天对你最大的惩罚。”
亲眼看到顾少辰一瞬间的慌神，顾少寒像是体验到了报仇的快感，带着肆意的笑容扬长而去。
在这空荡的房间里，顾少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和孤独。良久之后，稳了心神，他才出了房门。
他们还没有出来，整个客厅只有秦玥一人。
秦玥看到他出来，略带担忧走到顾少辰身旁。两个人前后出来的神情完全不一样，这让她心中的弦绷得更紧了。
“怎么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看到这张脸，顾少辰闭上眼睛，紧握着双拳，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再睁开眼时，眼里是无尽的冰凉。
“到现在为止，你还认为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吗？”
“我……”
“不用说了。”
秦玥仅仅只说了一个字就被顾少辰无情打断。
因为顾少辰已经知道了答案，那一瞬间的表情和眼神和以前一模一样！
顾少辰深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面仿佛是冰天雪地，这人无药可救！
“你好自为之。”顾少辰转身离去，根本没有必要再待下去。
作为儿子，他还的情还的义已经够了。他还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总不能为了这段血缘关系，无休止地替她承担，替她赎罪。
关键是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更别说什么领情！
书房内的战争还在继续，顾老爷子顺手给了顾耀光狠狠一个拐杖。
“你怎么能自私到这种程度！小辰说的一点都没错，你要是没出轨，哪来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被打了一拐杖的顾耀光想反驳，却在顾老爷子凶狠的眼神中将所有的话又咽回去。
“我是老了，但有些事我还没忘，小辰大病是秦玥前前后后照顾着，而你这个当爸的连人影都找不到，若不是她苦苦哀求，你怕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还有对于小寒，你有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吗？当年你明明都已经结婚了还要去招惹林婉婷，又不管不顾，连自己还有个儿子都不知道。我看全世界你就只爱你自己！”
顾耀光哑口无言，林婉婷确实是一场意外，她和秦玥不一样。
秦玥讨好的眼神让他心生厌恶，而林婉婷温柔单纯地就像一滩清水。他的确心动过，为了维护这份心动，他说他还是单身，那个傻女人竟然信了，还和他交往。
不过之后，她就突然消失了，他稍微找过，找不到后也就没再继续。
最后真的忘了这个人，忘了这份婚外恋情，直到大儿子大病。
顾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耀光，气得全身都在颤抖，颤巍巍地坐下。
他死了，都没办法向老伴交代。唯一的儿子怎么成了这样一个薄情寡义、自私自利的人。
“秦家早已落败，离婚了你让秦玥怎么生活。我早就说过，即使你对秦玥没有感情，但尽到一点的仁义，也不会把她逼到这个地步。”顾老爷子紧攥着拐杖，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他这个老化的心脏还真是受不了。
是他把秦玥带到顾家，是他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把一个好好的女人一步步逼到如今地步，儿子自私自利，他不能无情无义。
“还是那句话，我绝不同意离婚。”
顾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缓缓走到顾耀光边，停下脚步，“耀光啊，你想想，不管是小辰还是小寒，有没有问你喊过一声爸？至少……小辰是向秦玥叫过妈的。”
顾耀光闻言全身一颤，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东西。
顾老爷子拍着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终归是自己的儿子，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做人不能太薄情自私，你若是再这样执迷不悟，哪天我走了，你身边可就一个人都没了。”
顾老爷子离开了，顾耀光却瘫坐在椅子上，好像两个儿子从来都没有喊过一声爸。
从来没在意过，他的目光更是很少在儿子身上停留，连儿子对他的称呼直到父亲提醒才发现。
他回想着曾经，联想着未来，突然，整个人犹如身在冰窟，冰冷的窒息感传遍全身，他却只能拼命挣扎。
就像刚刚，一个儿子看他的眼神没有一点温度，另一个儿子干脆连个眼神都没有，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人已中年，没有勇气选择无依无靠、孤独终老，这婚离不了了。
“小辰小寒呢？”顾老爷子一出来就看到秦玥皱着脸，忐忑地独自坐在客厅。
“回去了。”
“也好，今天是小辰的大喜日子，早点回去好。”
秦玥紧张站起来，她能清晰感到双腿都在发颤，绞着双手，不知结果怎样，她会不会被离婚，会不会……
顾老爷子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会离婚。”
秦玥急促地呼吸着，紧绷的弦终于断开了，“谢谢爸。”
顾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一步，停下转身，看着秦玥，欲言又止，“是我亲自把你带进顾家的，是耀光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
“爸……”
秦玥整个人又如一根弦绷紧了，局促不安地站着。
“刚开始查到当年的事，我问小辰怎么办，你知道他回答了什么吗？”
“什、什么？”
“赎罪。”
顾老爷子轻缓吐出的两个字却在秦玥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她急促后退几步，直到扶住椅子才站稳了。
“小辰真的很爱卿儿丫头，那丫头能嫁给小辰，苏家能同意，是因为你犯下所有的罪孽是由小辰一个人承担着。”
秦玥瘫靠在椅子上，心中的万千海浪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苦涩地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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