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简直是我顾忠一辈子的耻辱。”顾老爷子紧紧握着拐杖，“都散了，散了。”
他拄着拐杖，不要苏卿儿的搀扶，倔强地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卧室。
顾少寒抽了两张纸巾，随便擦了下手上的血，愤然离开。
顾少辰和苏卿儿相互对视一眼，他果断拉着苏卿儿远离了战场。
回到自己住处，顾少寒反复洗着手上的血，直到一点的痕迹和味道都没有。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妈，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一路上，车内安静至极，苏卿儿默默盯着前方，顾耀光说的话和顾少辰的日记内容在她的脑海中来回穿梭。
回到家，苏卿儿坐在床边还有点愣神，活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
顾少辰撩过她的发丝，“抱歉，让你看到了这些肮脏的东西。”
卿儿泛红的眼眶让顾少辰有些无措，“怎么了？”
“我……”苏卿儿抓住顾少辰的手，他的大手回握将她的小手紧紧包着。
“我曾经还说要保护你。”苏卿儿看着交缠在一起的手，“可是真当出现什么问题的时候往往都是你冲在最前面。”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顾少辰是真的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了。
“我可以。”苏卿儿蓦然抬头，小鹿般的眼眸中闪耀着万千繁星，“我可以给你一个家，一个很温暖很幸福的家。”
“卿儿。”顾少辰僵在原地，但是全身的血液快速回流，充斥着他的大脑他的心脏。
苏卿儿抱着他，靠在他的心口处，她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发那样一个毒誓。
亲眼看着父亲以恶心的眼神看他，亲眼看着父母吵架冷战，所以他渴望，渴望有一个很幸福很温暖的家。
所以他发下那样的毒誓，一生只会有一个妻子，他的孩子也只会有一个母亲。
当苏安轩流连花丛，当顾少寒也有恋爱，年纪最大的他身边却无一人，因为他比所有人都慎重。
所以当他选择她，当他义无反顾去救她时，又是怎样的决绝。
圈着他的两条胳膊用力，苏卿儿牢牢抱着他，对于这个总是冲在前面的傻瓜，她能做的就是像这样抱着他，在未来的日子里温暖他。
“谢谢我的卿儿。”顾少辰幸福地浅笑，卿儿的意思他完全明白了，也实实在在感受到了。
是啊，他们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很温暖很幸福的家。
——
站在顾氏集团楼下，顾少寒看着这座高楼，同一个位置，不同的心境。
他犯下的错，只能自己去改正。
当顾少寒再次踏进顾氏大门，前台的手一哆嗦，还没来得及通知上面，顾少寒就已经上了电梯。
电梯一路向上升，最后停止。门打开，他踏出脚，径直奔向熟悉的总裁办公室。
刚走两步就和陈逸撞了个正着。
陈逸要去拦他，害怕他做什么打算。
“我只是有一些话要跟他说。”
陈逸推了下黑色的眼睛，狐疑地打量着他，还是这个顾少寒，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顾少寒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站着接受他的打量。
陈逸一脸疑惑，还是让了位。这位大神他也拦不住。
“多谢。”
顾少寒道谢，擦过陈逸的身边走到总裁办公室前。
陈逸愣着脑袋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从他突然让出总裁位置时就不对劲，刚才还跟他道了谢，不是说顾少寒不礼貌，而他是顾少辰的人，对顾少辰的人他从来都是不屑和嫌弃。
“咚咚。”
敲了下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顾少寒推开门，就看到顾少辰趴在一堆文件上休憩，旁边还放了很多资料。
他打量着办公室，又回到当初的模样。他走进去，没有叫醒他，只是一个人安静坐在沙发上。
他在沉思，在想，该如何开口？
那天晚上，他想了一夜，把这个位置这间办公室还给他。可他一时没有办法完全接受这个事实，没有办法和他心平气和的谈谈。
这些天，他回了江北，跪了妈妈的墓地，见了苏阿姨，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有些事情好像真的可以坦然面对了。
昨晚他思念着妈妈，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妈妈对他温柔细语。在梦里，他回到小时候的时光。睁开眼的那一刻，他愣愣看着天花板，他的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想替妈妈报仇，可妈妈告诉他，她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开心幸福地活着。
有些事，可以放下了。
顾少辰抬起头按摩着太阳穴，随便一瞥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顾少寒，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诧异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睡觉的时候。”
顾少辰走过去坐在沙发边，“有事吗？”
顾少寒敛下眼眸，很久之后才说道：“对不起。”
顾少辰看着他，有点发懵，“这……应该是我说的吧。”
顾少寒抿了抿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带着尴尬的寂静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寂静，陈逸推开门，“顾总。”
“我知道了。”
顾少辰回答完，陈逸迷惑看了一眼就关门离去。
顾少辰起身回到办公桌前，整理一些文件，“我马上有个会议，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拿好所需的文件，顾少辰抬步走到门边，伸手就要推门出去。
“哥。”
眼看着他就要走了，顾少寒慌张站起来，情急之下这个称呼也顺口而出。
顾少辰瞬间僵在原地，若有似无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愣着转过身。
“什么？”
两人相对，顾少寒清晰看到顾少辰眼中的诧异，自然垂落的手紧了紧。
“……哥。”
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尤为清晰。
顾少辰真的听到了。
可他还是僵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应该快二十年了，他都没有听到这声称呼。
这十几年，他已经习惯顾少寒恨他的眼神，甚至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字。
顾少寒抬步走近，冷静的外表下是一颗忐忑慌乱的内心，他做过很多错事，尤其是在卿儿的事上，是不可原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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