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戚雅的眼睛，喻寒城的记忆被猛然拉回到了过去。
他想起八年前戚雅刚刚入狱的时候，他对戚雅说的残忍的言论——是啊，那时在他眼中，是确确实实将戚雅当成杀人凶手的女儿，也把她当成绑架犯看的。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真是蠢极了。
他分明已经在漫长的岁月对戚雅动心，却又被仇恨懵逼了双眼，无论如何也不肯说服自己放下身段跟戚雅在一起，这种纠结跟矛盾都转移到了戚雅身上，他恨她，也爱她。
仿佛只有折腾彼此，才能让他那颗被仇恨淹没的心平静下来。
但事实上，一切都是他的错觉，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折磨了戚雅，自己也没有好过多少，一度甚至想要逃避到唐子晴那里，以为自己娶了别的女人就能忘记戚雅。
还好，戚雅及时出现了，阻止了这个错误。
喻寒城深深的叹惋后，心中涌起的确实对戚雅的怜惜和心疼，这么多年了，最最委屈的，还是戚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喻寒城别无话说，只能低头，将她深深拥入怀中。
男人的话像是一股甘泉，流入了戚雅干枯已久的内心，她不去想过去未来，只为了这一刻自己终于沉冤昭雪，便抑制不住眼泪。
可戚雅不想哭，尤其是不想在这种时候哭。
她坚持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因为喻寒城的一句道歉就哭出来呢。
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翻涌出来，戚雅一把推开了喻寒城，从座位上站起来，远离他：“我不要你道歉，喻寒城，你的错，根本不是一句对不起能解决的。”
当年要不是喻寒城漠视旁观，推波助澜，就凭唐子晴一个人，怎么可能把她弄到监狱里头去。
“我……”喻寒城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所有言论都是苍白的。
他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半天，最终也只吐出一句话：“对不起。”
戚雅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转身夺门而去，留下了包厢内面面相觑的两个男人。
喻寒城满心愧疚，此时再看蔺弘，竟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其实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他是蔺弘，大概也会很讨厌自己吧。
想到这里，喻寒城自嘲地笑了一下。
而另外一边，戚雅跑到了卫生间里，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中眼眶红红的自己，戚雅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积攒在她跟喻寒城之间陈年的矛盾跟误会刚刚解开，那些让她一直以来蒙受不白之冤的人还没有遭到惩罚。
她不能哭。
戚雅硬是将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后，才感觉好一些。
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戚雅调整好了表情，对自己说：“你想了许多年的事情就近在眼前，加油，绝对不能被打倒。”
她冲着镜子中的自己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姿势，就真的像是被鼓励到了一样。
感觉情绪略微好转，戚雅这才转身回到了包厢内。
包厢内的气氛有些沉默，看到戚雅回来，喻寒城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戚雅知道他急于想得到自己的原谅，但是自己都被冤枉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把那句“我原谅你了”说出口呢。
也太便宜喻寒城了。
至少也要等她揭穿唐子晴的真面目之后。
戚雅没理会喻寒城，看到他眼底的光彩变成了一抹失落，她硬是强迫自己将目光转开，落在桌上的遗书上，道：“喻寒城，我以前经常跟你说这种话，你都以为是我心胸狭隘，想要把唐子晴从喻家赶走，但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你也应该正视这个问题了。”
喻寒城一顿，片刻后，他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恩，你说吧。”
戚雅吸了一下鼻子，招呼大家坐下，然后道：“唐子晴是我父亲收养的，她来我们家的时候，年纪就已经不小了，我妈妈不喜欢她，所以一直没有给她改姓……但是我以前是真心把她当成姐妹的……”
戚雅说着，将目光投向喻寒城：“这些你都知道的。”
喻寒城点了点头。
被收养之后，他们三个人一起长大，戚风传从来不偏心谁，戚雅有的，他们也都有。
正是因为这样，当初的喻寒城才会陷入矛盾跟纠结中。
“我不敢说我父亲收养了你，就是他赎罪了，他还是个罪人，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我们要说说活着的人。”戚雅渐渐恢复了她的冷静跟理智的，道：“我们先说说我生日宴会那天发生的事情吧，你跟唐子晴……”
就算是八年后再次提到这件事情，戚雅的心也是痛的：“你跟唐子晴，真的睡了？”
喻寒城的记忆一下被拉回到了当年，戚雅的生日宴会上，他们所有人都喝醉了，醒来时，他跟唐子晴躺在一张床上，唐子晴没穿衣服，戚雅推门而入……
他的眼神逐渐冷兀，片刻后，喻寒城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听到这句，戚雅的心猛然落地。
她呆坐在椅子上，一时半儿有些反应不过来。
喻寒城却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有些着急地解释道：“真的，当时我喝了不少酒，但是远远没有到醉的程度，那个时候我说自己酒量不好，其实……其实是在隐藏自己，那些酒根本不会让我醉，我只是假装醉了，听你们在外面闹，后来睡了过去而已。”
喻寒城说这话还是有些心虚的，因为毕竟他假装自己酒量不好的原因也是想藏锋复仇，这个目的并不好到哪里去。
但是正是因为是装醉，所以他那天的记忆没有一点儿模糊，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睡着之前，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后来他都睡着了，怎么可能去脱掉唐子晴的衣服，还跟她发生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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