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得很熟。
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侧颈，那块皮肤反复湿润，带着潮意，仿佛下秒就要长出蘑菇。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
他缓缓睁开眼睛，先是懵懂了几个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后，又跟个没事人似的，咧出笑意：“你终于醒了。”
沈枝鸢：“……”
沈枝鸢没说话，只是蹙眉，挣扎了下身体，示意他放开她。
姜肆笑着解释道：“你别摆出这副表情，我可不是故意要轻薄你的。”他边说边从床上爬起，松散地伸了个懒腰道，“我进来时，就见你把自己裹得跟毛毛虫似的，样子丑萌丑萌的，嘴里还说着梦话，所以——”
“……”
沈枝鸢蹙眉：“这跟你轻薄我没什么关系。”
“有关系。”姜肆说，“你说梦话说你疼、说你冷。”他顿了下，表情有些悲伤起来。
但很快恢复继续说：“我以前又冷又疼时，只要别人把我抱紧，就不会冷不会疼了。”
沈枝鸢：“……”
沈枝鸢忽然说不出话来。
她坐在床上头发散在被褥外。
因为发烧的原因，此刻的脸颊还带着红，那双金色的眸子也朦朦胧胧。
半晌，她抿唇扭过头，强调：“但这种行为不能乱做。”
姜肆道：“不乱做什么。”
他忽地上前几步说：“可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沈枝鸢没看他，依旧道：“朋友之间也得有界限，这举动很明显已经超出界限了。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你这样对我——”
话没说完。
嘴巴就被姜肆用手指抵住。
他咧出虎牙，强硬地将她的脑袋给转过来，话恶狠狠，语气却温柔：“我亲爱的朋友，这话你已经说了快八百遍了，我不想听。”
他微俯下身，那双灰眸带着些莹莹光亮：“而且如果按你这么说，以前抱我的人，也以朋友之名对我做出了朋友以外的事，那她是喜欢我吗？”
“……”
沈枝鸢抓紧被子，仰头咬牙看他。
半天也说不出句话来。
姜肆笑着弹了下她的脑门：“行了行了，你年纪不大，天天想这想那，跟个小老太婆似的，怪不得会生病。”
沈枝鸢狡辩道：“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对我们产生误会。”
“这也没人知道。”姜肆耸肩，走到桌旁给她倒了杯热水，又走回来递给她，“你要是想让别人知道，可以去跟别人说。”
沈枝鸢没拿水，握紧拳头，眼瞪着他强调：“我不是她。”
“我知道。”他歪头，将水塞到她手里让她捧着，“这话你好像也说过好几遍。”
“……”
说了好几遍，他好像也不信。
沈枝鸢内心无端升起挫败，心情骤然变得不美妙起来。她磨磨蹭蹭地喝着水，心想该如何让他彻底相信。
这时，姜肆又笑道：“我能分清你们，你就当我想找个朋友，而你又合我眼缘，所以便找上你了。”
“至于刚刚——”
他虎牙露出来，瞧着甜丝丝：“我不知道该怎么对朋友好，如有冒犯，下次我‘尽量’改。”
至于改不改的掉。
还得他自己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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