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在跟他们演戏，以李明华老奸巨猾的程度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只是现在他们极度需要这个年轻人，替他们把另一个秘密遮掩下去，否则今晚炸出来的这道扣子，将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扩大到他们想遮掩都遮掩不住的程度。
“沈琳，你先出去。”
沈琳愣住，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李老，我……”
“出去。”冷淡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沈琳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带上包间门出去了。
“小秦，坐吧。”擎宇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秦墨池也不客气，大步走过去，从容落座。刚坐下下来，就听见李明华迫不及待的开口，“小秦，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当然也能看得出来现在的事态紧急。说吧，你有什么要求？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尽管提。”
高大的男人坐姿笔挺，脊骨如同松柏一般，有一股宁折不弯的气度，墨色的浓眉微微皱着，“李书记，”他只是这样说，语气里除了恭敬外没有太大的情绪，“说实话我不是太明白你们为什么要选我，毕竟严氏算得上是地产行业的龙头。”
相较而言，秦氏虽然在江城立足颇稳，但在外面的发展并没有太多，势力与严氏相比，说句不客气的话，根本是蝼蚁和大象的区别。
“没有一家公司，从创立之初就是上市企业。”擎宇淡笑的看着他，暗示意味很重的道，“如果你跟我们合作，我可以向你保证，未来一年，秦氏的发展势头，会是以往的数倍，很快就可以成长为不输严氏的存在。”
所以，严氏也是他们一手捧起来的么？
哪怕是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棋子，有朝一日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弃掉。
秦墨池并没有被他们的话给盲目吸引，理智的开口，“作为条件，我需要为你们做什么呢？”
刘觅浩看着男人那张漠然冷静的脸，眉头不受控制的皱了皱眉，启唇道，“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在需要的时候，听从我们的安排。”
秦墨池笑了一下，“所以……严格是因为不听话，所以被弃掉的吗？”
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四个人神色各异的脸，“只不过，以那么多条的人命为代价，就只是为了扔掉一颗你们不打算再用的棋子，不觉得手段太过于狠辣了么？”
归根结底，最后真正受苦的还是那么无端被卷入这场权利争夺当中的受害者。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必然已经看透，李明华也就不跟他绕圈子了，“说到底，这还是严格自己的锅。如果他不那么贪，哪怕修建这座桥的时候多用十分之一的资金去巩固基础，结局也不会是这样。”
“但你不同，你比他聪明，目光也比他更长远。”说到底，严格的起点还是太低了，他身处的环境局限了他的眼界，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弃掉他的理由。
而比较起来，世家出身的秦墨池，不论是哪方面，都比严格更适合。
秦墨池笑了一下，对他这番话不予置评，微微垂了眼睫盖住眸底的光芒，嗓音冷淡的开口，“海淀区旧城改造计划的案子，我可以接下来，但……我有三个条件。”
擎宇的眉狠狠皱了一下，就要开口，李明华打了个手势，让他先冷静一下，然后看着秦墨池的眼睛，“你说。”
“第一，告诉我海淀区里到底藏着什么。就算严格落马，B市还有响当当的龙家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旧城改造计划，不至于让你们急成这样。既然我要接，那我肯定要知道这背后藏着的风险，否则我要如何才能规避？”
“第二，我要见幕后真正做主的那个人。我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既然要合作，就最好拿出各自的诚意来，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我怎么相信某一天你们不会像弃掉严格一样弃掉我呢？”
“第三，我要你们向我保证，永远不会对一个人动手。”
他每说一个要求，李明华的脸就更黑一点，到最后更是黑得如通锅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谁？”
“季轻舞，”秦墨池坐在包间的暗影里，唇侧撩出缕缕的笑意，因为某个名字，他的嗓音都变得低沉缱绻，“她是我这一生，唯一所愿。”
李明华的目光沉了沉，侧眸看了擎宇一眼。
比起他的沉重，擎宇嘴角反而带上了一缕笑容。人只要心里有欲望就会变得容易掌控，钱财也好，美色也罢，都是欲望的一种。
李明华瞬间明白，“可以。”
***
龙家老宅，寂静的夜晚，总是更容易让人不自觉的回忆。
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前，床头灯温暖晕黄的光线倒映出男人欣长笔直的身影。
男人的左手掌心，紧紧的攥着。
心里有一个名字，翻来覆去，搅出一片酸涩又甜蜜的滋味。
男人唇侧勾勒出一缕笑纹，眼神都变得柔软起来，左手缓缓抬起，摊开，掌心安静的躺着一枚宝石戒指。
如果季轻舞在现场，她就能一眼看出来，男人掌心里的戒指，跟她手指上戴着的那一枚是一对。
左手掌心，那是最靠近人心脏的位置。
男人盯着那一枚戒指，眼神不知不觉的变得温柔，缱绻出深情的味道。
直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震动，男人脸上的柔情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漠然和冷酷。
转身拿了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上面只有干脆利落的一句话：一切就绪，准备动手。
窗外一个炸雷响起，将夜晚的静谧炸成粉碎，男人的眸子幽暗一度，片刻后，握着手机转身，推门离开。
门刚打开，就看见龙夜自走廊尽头过来，看到他，唇角略略上扬，“看来你也收到消息了。”
“走吧。”
“等一下，”龙夜拉住错身的男人的臂弯，“在这之前，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比较好。”
“什么事？”
“刚刚收到消息，陆家在美国的产业，被唐梓皓尽数接管。他人，现在已经回了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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