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走过去，依次落座。
季轻舞没有伸手去端茶杯，只是看着季震霆道，“我来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季震霆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着她，神色带这些复杂。
季轻舞以为他是介意墨柒染和简艺涵，于是先一步出声，“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和她们无话不说。”
“她们两个，倒是比你以前交的那些朋友可靠点。”季震霆笑了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她知道，他所为的不可靠的朋友，是指阮小贝。
原来，她在生日那天被乔安算计，阮小贝出卖的事情，他都知道。
“是，”现在想想，那些事情分明才过去没有多久，但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你不是跟我说过嘛，这个世界也不全都是坏人。”
季震霆看着她眉宇间带着的淡淡笑容，心情复杂，点了点头，玩笑般的道，“我还以为你早对我恨之入骨，把那些以前的事情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如果她真的忘记了，那么她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不管怎么说，你当初对我的疼爱也是真心实意。”季轻舞这么说着，心里有些遗憾，曾经那样亲密无间的亲情，没想到基今日却是这样的面目全非。
“小舞，”季震霆看着她的脸，突然说了一句，“如果我早一点把睿霖叫回来就好了。”
如果他早点把陆睿霖叫回来，就不会有墨锦辰的横空出现，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说不定，她还能够再叫他一声爸爸。
季轻舞有些没太听懂。
她看着季震霆，语调也不如一开始的平静温和，“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今天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逃了这么久，他不可能突然无缘无故的说要去自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说有些事情要告诉我，是……和我妈，和你跟龙家的仇恨有关吗？”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除非是真的穷凶极恶的人。
她觉得，季震霆不像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门心思要弄死一个人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十几年如一日，将一个宠女狂魔扮演得绘声绘色。
季震霆又抿了一口茶，模样看起来有些烦躁。
也许是心事被戳穿，让他的心绪多了一些起伏，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淡淡的沙哑，“你的妈妈，曾经是B市多少豪门望族的公子竞相追求的对象。就连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也爱她到近乎痴迷的地步。”
季轻舞心头一跳，淡淡的问道，“所以……是因爱生恨吗？”
季震霆猛然抬头，顿了好几秒才道，“我从没恨过她，就算我恨全世界所有人，我也不可能恨她。”
那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爱过的女人。
哪怕他后来迫于无奈，娶了那个人，他心里一直装着的，也只有龙飞飞一个。
当他知道沈知洲真的得到了龙飞飞的心时，他嫉妒到几乎抓狂。所以他才会封死了沈知洲想要退出的所有后路，强迫他辜负龙飞飞。
甚至在底下人告知说龙飞飞查到了有关天网的证据时，对她下了追杀令。但是却又在暗地里，救下了她。甚至为了护着她，为了护着她唯一的女儿，不惜抛弃妻子。
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从不曾后悔过。
季轻舞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她只知道，她可怜的母亲的确是死在这个男人的阴谋之下。
她本该恨他的，可偏偏他对她又有长达十八年的养育之情。这期间他对她的爱不是假装，她能感觉得到。
所以她的心情很复杂！
“当初……”
季震霆的故事很长，也很复杂，其中有诸多的曲折坎坷。
总结一下，无非不过是门不当户不对而引发的悲剧。
季震霆是从农村出来的，没学历没背景，在偌大的B市连找个工作都备受歧视。那个时候的龙家，大部分产业都属于红灯范畴，季震霆在他们家旗下一家夜总会做小保安，一次客人闹事，他去劝，被客人带的保镖打了个半死。正好，被当时和几个同学过来玩的龙飞飞遇见，救下了他。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泥潭里的癞蛤蟆，爱上了高贵圣洁的天鹅。结局可想而知，他的痴心妄想遭到了极大的嘲讽和阻碍，可那个时候的他，偏偏以为在爱情面前，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
直到他被龙家的人连捅了十几刀，扔进冰冷的龙溪河。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上天眷顾，又被人救了起来。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穷小子总算不再做痴心妄想的白日梦，却也因身份而遭受的不公待遇变得心中充满了恨。
他恨龙家，恨他们的势利和冷酷，他发誓一定要扳倒龙家。
满心仇恨的他却没有想过，他倾心爱着，并为她差点死掉的那个姑娘，压根就不知道他的感情。
她不过是一时好心，救了一个人罢了。却从未想过，这个随手救下的一个人，会对她产生那样浓烈的感情。甚至为了她差点丢掉性命。
那个时候的龙飞飞，说到底，不过是个被关在象牙塔里，过分保护的公主而已。
她甚至没有真正理解人心险恶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否则后来也不会轻易上当受骗。
再后来的事情，季轻舞她们就都知道了。
女孩搁在膝头上的手指轻轻蜷缩成拳，她并不认同季震霆那样偏激的报复，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实在也只是个可怜人。
简艺涵忍不住唏嘘，好心好意救了个人，没想到救回来的却是只白眼狼。
墨柒染因为对季震霆一直保持着敌意，所以听他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并不如季轻舞和简艺涵起伏那么大，甚至听完之后立刻察觉到其中不对，清净的脸上显出些咄咄逼人的厉色，“如你所说，你只是农村出来无权无势的无名小卒，没道理死过一次之后就突然拥有了庞大的势力，组建了那么大一个天网。救你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季震霆忍不住露出几分赞许，“不愧是墨锦辰的妹妹，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救他的人是谁？这才是整个故事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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