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外的众人也跟着沉默下去。
“被毒死了？”宁姝盯着那玩意儿看了几眼，在对方茫然的视线中，抬手一挥。
画面陡然变化。
时间倒转，西汀州捕猎时，正准备猎杀，忽然想起来，自己是有毒的，只能生缠。
这一次，吃完肉的藏獒，终于没有死了。
而是恢复了力气，缓慢地起身。
但身上的伤口早已溃烂发炎，周围全是蚂蚁跟虫围绕着他，可怜得不能再可怜了。
“哗啦——”用尾巴卷了荷叶的水，直接泼在它身上。
将虫子都冲洗掉。
一来二去，它终于能够走动了。
“跟我来。”它带着他走进深林中。
对于他们这样的野兽来说，深林是最安全的地方，相反，有人的地方，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看来这就是小漂亮跟那只蠢狗的事情了，怪不得那笨狗被打成那样，还毫无怨言，这是救命的恩情啊。
宁姝眉头挑了挑，只觉得小漂亮很善良。
散发着某种人性的光辉。
画面一转，又遇到出了车祸的货车。
炙热的天气，在荒野出车祸的车子，还有装满动物的货车，里面传来无数的哀嚎跟痛苦的声响。
他攀爬着上前，尾尖一勾。
配合着藏獒的大力，门终于打开。
腥臭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死去的、活着的、奄奄一息的动物，都出来了。
藏獒跟他，都没吃东西，所有的吃的，都给了它们。
它们活下来，它们死去。
它们在哀嚎着往生。
夕阳下的桥洞里，刚出生的小猫还不懂人世险恶，乖乖地跟着人类走，想要带给妈妈一些吃的，谁知带回来的吃的，有毒。
妈妈死了，它不肯吃东西，带来的所有东西，都堆在妈妈身边，自己咬下一块块小石头去填肚子。
“走吧......”
农家小院里，被拴在牢笼里的哈士奇，指甲长长的，又弯弯的，让它无法行走。
“主人没时间遛我，家里太小，我很暴躁，咬坏了沙发，主人把我卖到这里来了。”
所以它一辈子就被锁在这里。
藏獒小心翼翼地钻进去，试图咬断铁链。
被西汀州一尾巴打了回去
最后当着它们的面，解开了绳结。
“走吧。”
没有多少智力的二哈：“？？？”
滚烫的公路地面，被沥青覆盖的小狗凄惨地哀嚎，众人围着哈哈大笑：“看它，都出不来了。”
沥青烧得皮肉滚烫，它不明白，为什么往常跟它嬉笑打闹的人们，会这样对它。
“又一个蠢货。”西汀州冷冰冰地评价，依旧将它带走。
宁姝就在它没有救过人的时候，抬手倒转。
一旁的人小声提醒：“教主，这是不是有点放水了？”
这也太明显的偏心了。
相当于考试四个选项，选错后直接倒转时间，然后排除错误选项，再来一次。
宁姝轻咳一声：“它们有点可怜，我这是大发善心。”
其余几人：“......”没必要，真没必要，教主你宰人的时候，跟切豆腐一样，那时候怎么没见到你的善心。
宁姝也感觉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于是真的没有插手。
幻境不是让他去当大善人，救出所有人的。
它在引诱他堕落，很多很多，都无法救下，他要一遍一遍去经历那些死亡，经历万种痛苦。
每一次结束的时候，对方的痛苦就会进入他的身体。
他从一开始的“蠢货”，到后来的沉默不语，最后甚至将目光落在那些人身上。
最后一次是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有一只漂亮的鹦鹉，她很喜欢跟鹦鹉说话，因为鹦鹉会说话，能回应她。
于是她说自己的心事，说自己的快乐，说家庭的矛盾。
她说很多。
说她爱妈妈，但是妈妈总是带很多人回家。
她不明白，什么也不懂的鹦鹉只能说些重复的安慰话，用脑袋去蹭她的手指。
女孩就会笑起来。
然后——
女孩和鹦鹉，都死了。
因为妈妈带来回来的人，想对女孩不轨，女孩挣扎间，鹦鹉听到动静，从房间里飞了出来，不停地啄男人的眼。
男人恼羞成怒，抓住它的身子狠狠砸了下去。
“坏男人！”
“跑！”
它会的词汇不多，意思也不能完全理解。
但是它依旧在保护自己的小主人。
只是太难了。
女孩还是被抓了回来，只是这一次，在女孩挣扎间，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
“妈妈！”
“妈妈！”
断了骨头的鹦鹉重复着，女孩也求救似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可是女人只是走上前来，伸手将女孩乱动的手按住：“只有这一次。”
女孩自杀了，小鹦鹉死在女孩的手边。
西汀州动了手。
毒素将他们全都送走了。
它的视线开始变得浑浊模糊，有一层灰雾蒙在眼前一般。
宁姝看着他一点一点成为一个取人命的死神。
“要不算了吧，感觉差不多了。”东语都觉得有点过了，主动提出停止。
然而宁姝却一脸奇怪地看向他：“那里差不多了？不是刚开始吗？”
“可是——”你的小漂亮，看起来要无了。
教主的爱，真不是一般人能遭得住的。
宁姝抬手刺穿指尖，血色沿着他的唇角滑进。
画面再次发生变化。
“既然是为了我而设下的幻境，没有我，那算什么？”
既然之前是他的记忆，那现在，她想看看，已经如此仇视人类的它，是否还会对她产生爱意。
或者说，会不会杀了她。
宁姝的潜在含义，在场众人都明白，看向躺着西汀州，只觉得心惊。
凉薄之人的爱意，少之又少，一分也不能浪费。
西汀州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长廊回阁，他感觉自己在哪里看到过，不过跟现在不一样的是，似乎这里应该是遍地尸首，血迹斑驳才对。
他狐疑地沿着路前行。
“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血崩了！”有人奔走出来，将正在小妾房中厮混的男人喊了出来。
男人一脸不耐，俊秀的面容上有乌青跟憔悴：“血崩找我做什么？找产婆就是了！”
“大惊小怪，女人生子，向来如此，等生了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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