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念头在三哥脑子里一闪而过,最终化为一声无奈地叹息,随即道:“放心吧,石安知道怎么做。”
顾聿珩沉默,转头看向窗外,透过那块巨大的落地玻璃,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远方。
随着他的视线,三哥也向那边看去,南面正是码头的方向。
许久,顾聿珩拂袖起身,迈开长腿走出办公室,就在三哥以为顾聿珩改变主意,打算去见江妍时,对方却只留下一句话:“我去趟兴城,石安那边我不太放心。”
人影一闪消失在门外。
这就躲了?
三哥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三十几岁的人,幼稚得像个小孩子,明显是心里别扭,嘴上不说,行动可骗不了人。
唉!
这也不知道是三哥今天第几次叹气,随即站起身,不紧不慢地往外走,要说这会儿他还能去干嘛,亲自走一趟替某人去接心上人呗。
三哥溜达着出了集团大楼,一眼看到楼下闲着没事的小七,他大手一挥,招呼他开车过来,小七一见有事交待他去办,高兴得咧开嘴,风一样上车,一脚油门冲到近前,“三哥,咱们去哪儿?”
“码头。”三哥面无表情地上了副驾驶,心不在焉地看向车窗外,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见到江妍要说什么,该怎么说。
说他顾大少这三年在人前只字不提她江妍?
不行,那小子嘴比金刚石都硬,不能听他说,得看他做。
要着重说说他这三年怎么当的败家仔,为什么在兴城大兴土木,建那个烧钱的医院,说他不近女色,日子过得清苦,嗯,对,只说事情本身,背后的原因让她自己想。
……
江妍算着时间,君岛距离陆地着实不近,以快艇将近80迈的速度,足足用了三个半小时才靠了岸。
脚踩上实地的一瞬间,江妍心里莫名踏实,深吸一口气,是家乡的味道,目力所及,尽是建筑和人群,再不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小七早就急得跟什么似的,看见江妍哪有不兴奋的道理,他第一个冲上前,张开双臂将人抱了个满怀,嘴里不停地念叨,“江妍姐,好久不见,我可太想你了!”
江妍知道,小七平时多半给顾聿珩开车,他在这儿,那他也来了吗?
轻轻拍了拍小七的背,江妍抽身看向他身后,十几米处停着的宾利副驾驶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迈步向她走来。
江妍屏住呼吸,抬眸看向那人的脸,下一秒,她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隐藏起心底的失望,勾起唇角礼貌出声,“三哥。”
短短时间内江妍的眼神变化三哥完全看在眼里,心里无奈感叹这两个人还真是一样的表里不一,嘴上没法说,只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公司事情太多,他临时被绊住了脚。”
这个他代表谁,不说大家也懂。
只微微愣了半秒,江妍便笑得释然,刚刚小七叫她江妍姐,热情不假,疏离是真,要知道他之前都是叫她嫂子的。
简单的一个称呼变化,这背后隐藏着怎么的深意?
是顾聿珩授意他的?
不容多想,江妍依旧面带微笑地说道:“没关系,见到三哥和七弟也是一样的。”
这话足够冠冕堂皇,也足够假,就连钝感十足的小七都听出不对了,他搔着头皮说出了心里的疑问:“我们两个……怎么能和老大一样呢……”
三哥打断小七的无脑提问,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江妍上车,“海上颠簸,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休息。”
上了车,江妍从后排车窗向外望去,大街上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龙山与记忆中并无两样,曾经熟悉的一幕幕浮上江妍心头。
车里很安静,过了许久,她收回视线,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对前排两人说道:“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小七刚想开口,一眼瞥见三哥凌厉的眼神,话到嘴边硬生生收了回去,只管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三哥转过半个身子,看着江妍的眼睛,也用聊家常的口吻回道:“他那个人你知道的,心里想什么从不跟我们兄弟说,高不高兴的我们也琢磨不透,人呢,又天生长着一张黑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别说女人,就连不太熟的男人看着都打怵,只不过忙倒是真的,这两年公司变化不小,业务扩展到省外,这不嘛,今天上午兴城那边有急事需要处理,阿珩他放下这边工作立刻动身赶过去了,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处理得如何了。”
三哥一番话真假参半,他想输送给江妍的几个关键信息包含其中,至于江妍怎样领会,如何接招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江妍:“他,去了兴城?”
三哥点了点头,“没错,上午出发的,这会应该到了。”
江妍略沉吟,再抬眸时眼神坚定,她开口说道:“三哥,能借我一辆车吗?”
这回轮到小七不懂:“江妍姐,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三哥想得透,他问了最关键的问题:“你,要去找阿珩?”
江妍点点头,接着说道:“从前都是他追着我跑,现在,我来追他!”
车里三人,三种心情,只不过有人把情绪埋在心底,而有人外放到恨不得全天下人知道。
小七首当其冲,要不是手里有方向盘,他能直接从座椅上跳起来:“江妍姐!不,嫂子!原来你心里还是有我老大的!我还以为你们……唉,多的不说了,我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三哥心里有拨开云雾见天明的爽快,他面上不显,一心只解决问题:“之前阿珩说公司名下有台红色的布加迪威龙专属你一人使用,不如就开那台吧。”
时隔多年,江妍在永茂公馆的地下停车场里再次见到了顾宇泽口中的那台“小红”,取了钥匙上车,江妍可谓百感交集,人在车里坐,回忆脑中来,把这台车第一次开上道的囧相历历在目。
只不过,江妍已不似从前,她不再畏首畏尾,不再瞻前顾后,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争取便是了,即便结果不尽如人意,起码不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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