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褚颜的话，楼鹤靖觉得在情理之中，又仿佛在情理之外，这个女儿对名声一事和京中闺阁女子大有不同，她看得很开，对这些事好像不甚在意。
楼鹤靖半晌后开口，“你能看开就好，”
褚颜一脸平静，语气淡淡道，“父亲已经做了取舍，我看不开又如何？难道父亲会因为我把你后院的丑事公开？”
楼鹤靖，“……”
这个女儿很清醒，清醒的有点可怕，他正欲开口，又听褚颜道，
“我今日想出去转转，就先走了，”
褚颜说着对楼鹤靖微微福了福身，又对叶珍娘稍稍颔首，转身离开。
刚踏出门槛，身后传来叶珍娘温柔和蔼的声音，
“初言，等等，”
褚颜闻声顿住脚步，转身看着朝她走来的人，笑容在脸上漾开，露出浅浅梨涡，
“娘亲怎么也出来了？”
“这里头闷了那么久，我也出来走走，”
看着已经走近的人，褚颜没有拆穿叶珍娘的想法，而是附和她的话，
“在屋中待久了，会有种头昏眼花的感觉，适当出来透透气确实会舒服些。”
褚颜放慢脚步，母女俩并排而行，走了一段路后，叶珍娘侧目看了眼身边面无波澜的褚颜，犹豫了一下后开口，
“初言，外头那些流言你别去管，流言只是流言，当不得真，”
知道叶珍娘在担心什么，褚颜安慰道，“娘亲别担心，那些流言我没放在心上，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在意的。”
看褚颜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关于女儿家的名声她都不在意，那她在意什么？叶珍娘感觉心疼不已，到底分开了十几年，她成长的十几年里自己不曾参与，以至于她心里想要什么自己一无所知，
“初言，告诉娘亲你想要什么？”
听着叶珍娘的话，褚颜微微一笑，肺腑之言脱口而出，
“娘亲，我这一生不求名不求利，以前没有你们的时候，我只想好好陪着师父，现在有了你们，我又多了一个心愿，就是愿你们一生安好，至于名声和地位，我真的不在意，”
“初言……”
“娘亲，”褚言不想她伤感，故意打断她的话，把这个话题扯开，“娘亲，过些日子我带师父来见见你吧，就让你认识一下他，”
一听褚颜的话，叶珍娘果然脸色变好了许多，她笑着连声应道，
“好，好，只要你师父入京就随时带来，到时候娘亲一定好好招待他老人家，”
听着师父又被说成了老人家，褚颜一时无语，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说，索性不说了，反正师父做了那么多回老人，多做一回也无妨，他还年轻，不是别人说老他就真老了，等以后娘亲见了他并不是想象中的老头就好。
“娘亲，我师父名声不太好，到时候你不要太在意，”褚颜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提前说一下，
“不会，把我女儿捧在手心里疼的人，就算他是个十恶不赦之徒，在娘亲眼里也是个大好人，”叶珍娘临了解释道，“娘亲只是打个比方，”
褚颜笑了笑，“我知道，师父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只是名声有些差，但人品很好。”
“娘知道，人言可畏，很多时候别人口中的传言和实际的其实相差甚远，”
“嗯，确实如此！”
看着褚颜脸上浅浅的笑意，想着她口中的师父，叶珍娘笑道，
“初言，你的名字是你师父取的，平日里也是跟我们这样叫你吗？”
“不是，师父给我取的名字叫褚颜，除了他没人叫我名字，不过他也叫的少，除非是惹他很生气的时候他才会连名带姓的叫，平日里他都唤我颜儿，”
“颜儿，”
叶珍娘低喃着这两个字，也只有真的宠爱才会这样叫吧。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走到去无忧阁的岔路口，叶珍娘开口嘱咐，
“要出门快去吧，记得带两个丫头一起，手边好有个使唤的人，”
“嗯，娘亲快回去吧，”
看着褚颜得背影，叶珍娘满是欣慰，说起师父时，她是真的高兴。
安心院前厅里，楼鹤靖把下人全部遣去外面，李大夫看着只剩三个人的屋子，朝楼鹤靖拱手问，
“楼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楼鹤靖你犹豫半晌后才开口，“我想请李大夫帮我诊诊脉，”
“楼大人客气了，大人若有吩咐，草民定当遵从，”
楼鹤靖把手放在桌上，李大夫扣住他的手腕诊起脉来。
李大夫诊脉，楼鹤靖直直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当看到李大夫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后，楼鹤靖的心一下揪起来，他的身体不是没问题，还是没人发现！
有了这样的认知，李大夫刚收回手，楼鹤靖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李大夫，我的身体如何？”
“楼大人身体健朗，只是火气有些重，喝两副下火的汤药即可。”
楼鹤靖收回手，语气客气且认真，“李大夫，还请坦言相告，楼某的身到底出了何问题？”
“大人，这……”李大夫欲言又止，
“李大夫但说无妨，无论是何问题我都能接受，也不会怪罪于你，”
得到楼鹤靖的肯定说辞，李大夫不在犹豫，“楼大人是否觉得子女过多？”
子女过多！楼鹤靖摇摇头，他后院的人不少，子女却不多，只有四个孩子，十几年了他没在有孩子出生，后院的女人他都是雨露均沾，可别说生下孩子，连有孕的女人都没一个，时间一久，为此他也曾偷偷看了不少大夫，但大夫们的结论都一样，他身体不但没病，还很健朗，按他们的说法，此等年纪和身体，又有那么多个女人，不可能怀不了孩子，可事实就是那样令人疑惑，尽管他身体很好，有时甚至一晚去两个女人的院子，但这么多年就是没有女人有孕。
思及此，楼鹤靖坦言道，“楼某妾室不少，子嗣却单薄，”
“大人此状，子嗣单薄倒也在情理之中，”
“此言何意？还请李大夫直说，”
看楼鹤靖一脸求解的诚恳沈太，李大夫直言，“大人服用了绝子散，怎还添得了新丁，”
“绝子散！”
“对，绝子散，这是一种不会要人命的毒，它不止不会要人命，反而有一个功效，服下此毒，可以让男人行房之时精力充沛，可一但服下，便会让人跟它的名字一般……”
李大夫没再继续往下说，但楼鹤靖明了他的意思，他脸色阴寒，咬牙道，
“绝子散……绝子，是想让我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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