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想要的是什么？”诸葛花铃瞳孔皱缩，“生死簿？”
楚月寒默然。
“你为什么要拿这个和他赌？！谁给你的权利！”
楚月寒苦笑：“我别无选择。”
“如果输了，你如何向萧大哥交代？如何向天下交代？如何向——自己交代？”
他一滞。
他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了。
“楚哥哥，加油啊！”夕双手握拳作“打气”状。
“好了，我就是特来知会一声。”她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滴流转了一圈，“那个——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真的一个转身就没了人影。
厨房内长久地沉默着……
半晌。
“小楚，我的演技怎么样！哈哈哈哈哈。”
楚月寒会心一笑。
（只要绝尘全力以赴，假的生死簿便能“自然”地输给他。江湖祸水也就算引过去了。）
他似是自语：“只是——那日宴会绝尘难道没有混进去？萧尺素手中的生死簿他也分辨不出真假么？”
“仿造一个呗。”诸葛花铃一叉腰，“说是什么‘共赏’‘鉴赏’，实际上不会让你捧着仔细瞧的。有时候搞点小把戏，这些宝贝便更难分辨了。”
“你是不是——”楚月寒迟疑片刻，“还没见过生死簿？”
“嗯。”
“你知道么，”他的嗓音如微凉的风拂过耳畔，“生死簿本身便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即使是帝都一流的雕刻师，恐怕也需要花费数月才能完成高仿。”
“你怎么知道？”
“我曾在古籍上看过相关的记载。”顿了顿，他剑眉一簇，“莫非萧盟主一早就有这打算了？”
“为什么这么想？”
“生死簿的持有者原本是绝尘。东西的真假难以骗过他。如果萧盟主给众江湖豪杰看的是真物，绝尘何必千里迢迢来堵截我？”
他的神色越发不明起来：“只有一种可能——大会上，他拿出的也是假的。所以当绝尘得知我‘悄悄’离开帝都以后，自然一路追来。”
诸葛花铃听得连连点头。
虽然楚月寒有疑惑，可说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绽放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绝尘不是他的对手。”
诸葛花铃也露出笑靥：“萧大哥是真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我只是奇怪……难道他一早就知道生死簿是何模样？”
“你不是刚还说古籍上有相关记载的么？”
“是。但仅仅是只言片语的文字记载。”
顿了顿，他道：“绝尘不好骗。如果仿制拙劣，那他一眼就会知道是假的。我们‘碰头’的时间将会提早四五天。而事实上，他为此是费了些时间的。”楚月寒一字一顿道，“换言之，萧盟主手上的那个仿得最起码有九分真。”
“萧大哥有个无所不知的迦楼罗做宠物。”
楚月寒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可他的心里却意外升起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推想。
（如果萧尺素一拿到生死簿就开始仿造……时间倒是对上了。但——碧雪呢？他难道不应该先救人，然后再交给心腹仿造？难不成碧雪根本没——）
“你在想什么？”
楚月寒道：“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一下玄天血月的那帮人，他们这番作为会让绝尘坚信他的猜想。一旦他拿过去，再想抽身便已无望。”
“生死簿的秘密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被解开了，还真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他忽道。
诸葛花铃不由接了句：“是啊。可——都说秘密被解开了。那这秘密到底是什么呢？一句口诀？一种功法？还是……”
楚月寒一愣，心下似乎有什么念头不停地闪过，闪得很快，抓不住。
但一定很重要！
（花铃这丫头说得对啊！）
可转念一想，又似乎没什么问题。
（这秘密——对萧尺素来说，别人只要知道秘密被解开了就行了。至于到底是什么，这本就不能被外人知道。）
“你在想什么？”
“早些就寝。”楚月寒避重就轻答了话，尔后伸出两根手指轻捻起诸葛花铃的碎发别到她的耳后。
诸葛花铃心头暖暖的：“你也早点睡啊。三个月一到，万一你恢复不了，那不是耽误计划了么。”
“好。”楚月寒转身出门，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
他刚起身，透过雕花木门就已经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怒气包围了自己。
能有这气场的除了绝尘，再无别人！
楚月寒顺手扯过大氅披在身上，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便先去开了门。绝尘果然一脸阴郁地坐在门前。
听到动静，他冷笑：“本教主倒不知道，婆罗贺摩竟也喜欢被人当玩物来赏弄。不知那些曾死在你手上的亡灵和想生吞活剥了你的复仇者，是不是很乐意看到你这副世俗面孔。”
楚月寒闷声不响。
因为此刻无论说什么，绝尘都会觉得很刺耳——他喜欢高调。但却不喜欢到处张罗着让人来“看”他高调。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绝尘话音尚未落地，人已如惊枝燕雀飞掠而起，直直扑向楚月寒。
楚月寒勉力抬手一档，却直接被内劲撞回了屋里，跌倒在地上。他莆一起身，脖子间就多了一只手。
绝尘的手。
手指修长，触感细腻。
力道……也拿捏得很准确。
“有什么企图？”绝尘迫使楚月寒的眼睛始终对着自己，目光灼灼地想洞穿他所有的秘密！
楚月寒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想……多了。”
“想多了？”绝尘冷笑。
可他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有人叫唤了起来。
“楚哥哥！”
“小楚！”
夕和诸葛花铃冲进来。
夕只敢轻轻搭着绝尘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绝尘：“教主~~”
“混蛋！”诸葛花铃就要野蛮得多，“你给老娘撒手！”
绝尘脸色一沉。
“放手！”诸葛花铃只能用吼的方式来给自己壮胆。
绝尘怒笑，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捏得更紧。
楚月寒眉头紧蹙，硬扛着没说话。
夕不轻不重地在拍打着绝尘的手。
诸葛花铃张嘴就是又啃又咬。
绝尘怒极，一震手臂先把夕震开，而后拎起诸葛花铃的衣领直接丢了出去。
伴随而来的是一声：“摔死老娘了！绝尘你个大变态！”
“别伤害她！”楚月寒蓄了好久的力气，就为了说出这一句话。
他的脸泛着赤红色，眉头深锁，快窒息的样子。
绝尘兴趣恹然地收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推到在地的楚月寒大口大口地呼吸，露出一种轻蔑的笑容。
楚月寒不理他，迅速从地上爬起，疾步出门扶起诸葛花铃，小心地替她掸掸身上的灰尘，理了理细碎的头发。
他温言问道：“没事吧？”
“没事。绝尘你个大变态！”
楚月寒眉头紧紧拧着，陷入沉思。
“你怎么了？”
“花铃，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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