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珍只是用力地捏紧手，努力地让眼泪不再掉下来，指尖也在掌上留下了一排印。
很多时候，站在高位之处，哪怕是想哭泣发泄，也有被限制的无奈。
不管如何，到了晚上，如珍和言欢还是按时赴约来到了皇上的御书房处。
向着如珍，皇上的脸上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父皇，您尝尝这个蛋黄糕。珍儿可是琢磨了很久才制成了成品。”
蛋黄糕看上去泛着亮泽泽的晶莹之处，周边偏黄焦的部分更是透着诱人的香味。
“好，言欢，你也跟着一起尝尝。”
女儿亲手做的食物，就算再难吃，也会因为心里的甜味而变的好吃。
何况如珍的手艺确实不差，做出的美食总能让人的味蕾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言欢自然地拈起一块往嘴里放了放，余光却在不动声色地打探着如珍将蛋黄糕往皇上口里喂的动作，很快，他一双精厉的双眸便逐而闭上。
看来药起作用了。
于是，如珍便往门口处藏好，以方便言欢开展下一步行动。
透过屏障的一丝缝隙，如珍隐约看到言欢往父皇的鼻子处抹了些药粉，然后便看见其整个站了起来，明黄色的身影在烛火的拉动下显的尤为修长。
“嫣娘.....”
皇上的声音含着几分惆怅，似是一个人无助地站在寒风吹刮的街头，等了很久也没能等来该等来的人。
如珍公主一听到这两个字，眼眶立即也湿润了，因为母妃的闺名，从前自个儿可是在纸上写了一遍又一遍，仿若写多了，思念的人也会从脑海里走出来到现实中一样。
“我好想你.......”
皇上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帝王的精厉尊贵，有的只是几分颓然沧桑的无力，如珍也被皇上的这句话给触到心房，
“母妃，我也好想你。”
豌豆一般大小的眼泪酿了无数的思绪，晶莹地往下落着，脸颊也也因而流下了迷茫的痕迹。
“我也想你，我们的女儿，你可有好好照顾。”
这样由药引发的幻术，言欢要确保自己所说的话不会破坏掉施法者脑海中所存的记忆，否则其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亦或是极力回想，而整个晕过去。
“有，我一直都很爱珍儿。她现在出落的越来越像你了。每每看到她，我都是既难过又高兴。”
看这样子，现下的皇上对死去的李贵嫔还真是一往情深，否则，不会用“我”字。
但，他耳朵后的红痣，现下自己还弄不清楚，也不敢轻易乱问。
“嫣娘，昨日，我将耳朵后的那颗红痣描了一小圈，可惜还是点不出它鲜红，反而让液体染上周围的皮肤。
还记得时候，你第一次给我这颗红痣去描画的时候，我当时还问你，好端端的一颗红痣，用特制的药液勾画它做什么，可你非说灵安寺的住持告诉你，这是一颗有福之痣，平日里只有多加养护，才能愈发生出鸿运。
那个时候的我还嘲笑着你，竟相信这些迷信东西，可你偏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将该有礼数做周全了，佛祖看到了，一定会保佑我事事顺遂。
可失去了你，我的一颗心就觉着已经死了......呜呜呜......”
皇上突然掩面哭泣，泪水浸染的通红一一握在手心里，这些年心底里憋的冤屈，似乎也一一排出，
“可我可悲的是，连死去的权利都没有......还要靠着一把精神劲儿去管理着先祖留下的江山......
可是我也好痛苦.......”
言欢也没想到，皇上是个如此会用情至深的女子，原想着，他怀念李贵嫔，不过是一种寂寞时才涌动的情怀罢了
现下看来，是自己想错了，是人都会有一颗爱人的心，只不过太柔软脆弱，不轻易显示罢了。
按捺着心中的无限感概，言欢柔弱地说了句，
“你可知道当初我的死.....”
话还未说完，门外便传来福公公的声音，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这一句说话声也算是出乎了言欢和如珍的意料，不过看着皇上晃神闭眼，似乎想要晕倒间，言欢迅速地给他扎了一针，才将其勉强扶稳。
可脉搏一探，脉象已经有十分微弱的趋向，想来方才应该是皇上很想集中精神，一时间气急攻心，才行成这一局势。
如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即走到言欢身边，看见其正在将父皇脖子上的银针给拔进放到兜里，然后掏出一颗药丸塞到如珍手里。
门外的福公公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又唤了一声，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此时，他已经作好了让御林军进攻的准备。
下一刻，门迅速被打开，言欢和如珍也正好倒下。
如珍的药丸倒是吞了下去，可言欢的药丸却刚好卡在了喉咙里。
这真是最要命的事情。
“皇上.....”
没想到来个御书房，却发现，皇上出了这档子事，
“快宣御医。”
皇后声音一厉，母仪天下的威凛又一一彰显，陡峭的眼角虽布着严寒，可内心却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皇上现下可不能出事，否则，迎接自己的命运，恐怕青灯古佛都实属好运。
“是。”
福公公一面派人请来御医，一面又仔细地检查一番环境所存的歹人踏入的痕迹，奇怪的是一切完好无损，就连殿里的宝贝也一一全在。
可，那人既然是冲着皇上的命来，又为何不一刀解决，反而采用这样的方式......
疑点接着一个又一个而来，不过皇上出事的消息很快传扬了到贤妃和舒妃耳里，她们也忙着将宋宣和宋逸召进宫，万一皇上真的不行了，那可就陷入了夺储的浪潮。
这个时候，可就是拿命在刀尖儿上赌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能马虎。
可贤妃和舒妃才到门口，皇后就派人将她们二人拦下，
“皇后娘娘有旨，皇上现下需要静养，不宜有过多的人看望。
所以二位娘娘暂且回吧。”
现下皇上出了事，皇后又持着凤印，福公公就算是再不愿意，眼下也得按着皇后娘娘的意愿去做。
毕竟，比起没有子嗣的皇后，舒妃和贤妃更是两个不安分的主，万一宋宣或宋逸，有一个狠下心肠来，让皇上真的一命呜呼，那自己就是闭眼也不能安然。
“作为皇上钦点的协理后宫之人，我二位为何不能进去？
福公公要是怕扰了皇上安神，我二位轻声进去看一眼便是。
不知，福公公可否通融几分？”
舒妃最后一句话，虽然语气姿态放低了些，但杏眸里仍旧是一片淩厉之气。
贤妃平日里也算是温和，但今天同样以几分不善的眸光看着福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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