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磕头了，看着眼烦。”
看着那战战兢兢的某统，李初一无奈说着。
一旁，奈何天一脸茫然，“前辈，这是哪里？”
“那位白卿前辈今日道婚，我们不去了吗？”
这时，小黑也是起身，一脸讨好的在李初一周遭飘来飘去。
它望着这片天地，随即也是疑惑起来。
“李初一，这里不是仙命大世界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还能蹭你汤喝吗？”
听着这一连三问，李初一多少有些无言以对，这小破统也就这点出息了。
他再次切换八维玄妙视角，打量着这方号称‘日月经天，江河行地’的大千世界，只觉得其同样瑰丽。
也同样光怪陆离，众生百态。
“这里从始至终，都不是仙命大世界。”，李初一轻声说着。
“那些曾经死去的人，也同样没有真的活过来，一些遗憾，也仍旧是遗憾。”
听到这番话，小黑在空中晃荡了一圈，像是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然后便是听它开口道:“或许遗憾才是常态，不完美的才是人生，凡事总要稍留欠缺，才能持之以恒。”
李初一眼神一凝，喝道:“统啊，你才是被什么妖孽附身不成？”
不过下一瞬，又是摇头笑着，“你这番话，倒是颇有种士别三日，让我刮目相看的感觉。”
空中，小黑倒是一反常态腼腆起来。
“其实，我本来就不傻，很多事情都心如明镜的。”
“只是，我从来不难为自己。”
“就像我，本是要辅助宿主到超脱之境的，但偏偏又没那本事，可每天还不是乐呵着。”
李初一闻言，莫名笑了笑。
“这超脱之境，难评。”
“我现在算是明白，那句‘既是超脱，又不是超脱‘的意思了。”
“等于是制造出一场谎言般的完美梦境，让人沉沦其中。”
“不过，对于真正绝望的人，谎言，或许也是一种解药也说不定。”
李初一说着间，又是想起岁月长河边上，那道盘坐着似哭似笑的身影，殡仙。
《三时唤运术》是被字仙拆分修改过的，可偏偏他强闯岁月长河，甚至靠着自己将其补全。
“你是主动沉沦其中的吗？”，李初一眸光悠远，喃喃一声。
他回忆起从前，自己第一次见到殡仙时，明明对方闭眼盘坐那里。
可他耳畔偏偏听到风吹树叶的飒飒声，众人饮酒声，女子抚琴声，似乎很多人正聚在一起。（见682章）
李初一深吸口气，他又想起错甲曾说的，‘殡仙’二字也是因错误诞生的，得此名者，今后厄运连连，不幸缠身。
“李初一，你想啥呢？”，小黑吆喝一嗓子。
“没事，随便想想。”
李初一叹了口气，其实他心中，约莫已经有了答案。
“对了，你对自己究竟如何诞生的，有什么眉头没？”，他又是问道。
“没有。”，小黑耿直回着。
“不过第二次离开天外天后，途经一方大千世界时，又是遇到和我一样的统子兄弟。”
李初一听到这话，来了兴致。
笑问道:“那它也找了个宿主，辅佐其超脱？”
“不是，那统子兄弟可是个人才，不走寻常路。”
“怎么说？”
小黑想了片刻，才道:“那兄弟逆位思考，它没找宿主，反而成了那方大千世界最大的黑暗和动乱源头。”
“就是不断制造各种劫数，用来收割众生。”
“而在这种压迫下，总会有生灵逆境崛起，一路向上，应运而生。”
“最终，达到那超脱之境。”
“这样，它也算完成任务了。”
李初一听到解释，久久无言，真的是超脱吗？估计也是如寄微妖仙那般罢了。
以为什么都改变了，却是什么都没变。
“众多大千世界，都是有‘超脱’这个概念，啧啧，厉害啊。”
李初一莫名一笑，就是自空中俯身而下。
“走吧，在经行大世界呆一段时日，静观其变就好。”
……
转眼间，以命界时辰计，又是五十年过去。
此刻，暮色下沉，华灯初上。
大街小巷灯楼早已建好，各种色彩缤纷，照得游人身影如画。
“李初一，为什么混沌之中，明明不同的大千世界，偏偏有那么多相同之处？”
一个烟花铺子前，李初一搭着个长凳坐着，某统化作的黑色灵体，也坐在一旁。
至于奈何天，正在铺子中应付着那些来买炮仗的小娃，颇有些手忙脚乱。
“这个，解释起来略微有些复杂。”
李初一做出思索状，继续道:“因为虚假无穷世界，是通过上一层……，反正这样，再那样的，你自个儿慢慢想吧。”
此刻，望着这满城灯火阑珊，他没在搭理某统，而是意识缓缓下沉。
最终，来到一片漆黑虚无空间，这里无光无亮，好似永远寂灭。
“你来了。”
也是这时，一道阴沉沙哑声，自黑暗中突然响起。
“李魔心，近来可好？”，李初一语气带笑，像见老熟人一般。
“还行，只是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见我最后一面。”，李魔心呵呵一声，多有些自嘲。
听到这话，李初一有些默然。
而李魔心却是继续说着:“其实，每个人心中，善念与恶念，神性与魔性，慈悲心与杀伐心，都是必须有的。”
“这样的一个人，才算完整。”
“偏偏世间无数修行者，都是说着什么破心中魔，一副光大伟岸模样。”
“难道除了心魔，破了心中各种魔念，他们就成圣人了？成慈悲救人的活菩萨了？”
李魔心声音愈发高昂，起伏很大。
他继续道:“李初一，一念生佛，一念生魔，皆由心生。”
“从始至终，我们都是一个人。”
“只是从前，你一直不承认我就是你。”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你说我是从天外而来，专门吞噬你心中魔念长大。”
“再后来，你又说我是你的另一种思维方式。”
“至于现在，你应该是想通了。”
也是这时，一道身影自黑暗中走出，他浑身魔气弥漫，恐怖异常，却是能隐约发现，他面部轮廓和李初一居然一模一样。
“李初一。”
“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
“佛魔同体，方为大乘。”
话音落下，李魔心身影轰然溃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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