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咸阳宫外，佛光普照。
一位骑着青狮，手持慧剑，身披白色轻纱，面容俊美，气质出尘的菩萨，缓缓从天而降。
他身后，十二朵金莲绽放，每一朵都蕴含着无穷的佛法妙理，散发出令人心神宁静的圣洁气息。
文殊菩萨，到了。
他没有像其他使者那样跪拜，而是双手合十，对宫门之上的嬴政微微一颔首，声音清越，如同天籁，传遍四方：
“贫僧文殊，见过秦皇陛下。”
“闻陛下以律法定乾坤，以法典代天行，神威赫赫，震慑诸天。然，贫僧有一惑，特来请教。”
“何为‘善’？何为‘恶’？”
“何为‘因’？何为‘果’？”
“陛下之律，能断魔神之身，可否，能断众生心中之‘魔’？”
“能斩世间之‘恶’，可否，能斩轮回之‘因’？”
三个问题，如同三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每一个听到之人的心上。
这不仅仅是提问，这是在挑战大秦律法的根本，是在质疑嬴政作为“天帝”的合法性！
宫门之上，嬴政的身影依旧挺拔如山，他看着下方的文殊菩萨，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丝玩味的笑意。
“佛法讲因果，讲轮回，讲慈悲度化。”嬴政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朕，不讲。”
“朕只讲，杀人者，偿命。”
“害人者，受刑。”
“护国者，受赏。”
“有功者，得封。”
“何为善恶？朕的律法，便是善恶！何为因果？朕的赏罚，便是因果！”
“至于众生心中之魔……”嬴政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刚刚被安置的难民，那些正在努力适应新生活的各国子民，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朕的律法，会为他们建起学堂，让他们知书达理，明辨是非。”
“朕的律法，会为他们开垦荒田，让他们衣食无忧，安居乐业。”
“朕的律法，会为他们铲除一切不公，让他们相信，只要努力，便能改变命运。”
“当天下再无饥寒，再无压迫，再无战乱，朕倒要看看，那‘心魔’，又能从何而生？”
文殊菩萨闻言，慈悲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动容。
他看着嬴政，看着这位以霸道行王道的皇帝，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凡人帝王了。
这是一个……想要以凡人之躯，重塑天地秩序的……疯子！
或者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的“立法者”！
“好一个‘律法便是善恶，赏罚便是因果’！”文殊菩萨眼中金光一闪，身后的十二品金莲光芒大盛，“既然如此，便请陛下，接贫僧一问！”
“若有一人，前世为恶，今生为善，依陛下之律，当赏？当罚？”
“若有一人，今生为善，却因前世之因，祸及子孙，依陛下之律，当救？当不救？”
“若有一人，心怀大恶，却未行恶事，依陛下之律，当判？当不判？”
三个更尖锐，更直指核心的问题，被抛了出来。
这已经超越了简单的律法范畴，上升到了哲学与形而上的高度。
整个咸阳宫外，落针可闻。
文殊菩萨的三个问题，如三柄无形的利剑，悬于诸天万界的顶点，也刺向了咸阳宫上那孤高而霸道的身影。
这三个问题，每一个都直指因果律法的核心，每一个都触及了现有秩序的根基。
在过去的无数纪元里，这些问题由天道、由佛祖、由道祖来解答，答案或慈悲，或玄妙，或飘渺，但都遵循着一个共同的准则——超越凡俗，归于宿命。
而现在，一个凡人皇帝，一个试图以人间律法统御诸天的君王，要如何回答？
咸阳宫外，万界来朝的使节们心神紧绷。他们知道，嬴政的回答，将决定大秦天庭的未来走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宫门之上的嬴政。
若答得不好，不仅会沦为诸天笑柄，更会让那刚刚建立起来的、对律法的信仰，瞬间崩塌。
文殊菩萨立于云头，宝相庄严，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并非有意刁难，而是要为这方天地，也为那无数被大秦律法所影响的生灵，求一个心安，求一个未来。因果轮回，乃是天地至理，岂能轻易颠覆？
宫门之上，嬴政沉默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闭上双眼，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整个大秦疆域的气息，在这一刻都变得凝重起来。那股源自于《诸天律典》的浩然正气，如同潮水般在他周身汇聚、流转。
良久，他再次睁开双眼。
那双眸子里，不再是冰冷的威严，而是一种洞彻了天地至理的深邃与明悟。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生灵的耳中，仿佛带着某种法则的力量。
“菩萨所问，甚好。”嬴政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文殊身上，“此三问，亦是朕立法之初，便日夜思索之根本。”
“朕的回答，很简单。”
“前世为恶，今生为善，赏！”
“今生为善，祸及子孙，救！”
“心怀大恶，未行恶事，不判！”
短短三句，石破天惊！
文殊菩萨的眉头，瞬间皱起。这答案，与他所想的，与天地间所运行的，截然相反！
“陛下！”文殊菩萨忍不住出声，“若前世之恶不罚，何以警醒世人？若祸及子孙不救，何以体现天道承负？若心怀大恶不判，何以防范于未然？此三者，皆失之偏颇，恐乱天下纲常！”
“纲常？”嬴政冷笑一声，笑声中带着无尽的霸气与自信，“朕的律法，便是新的纲常！”
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青天世界仿佛都为之震动。
“何为赏罚？赏罚，为的是‘导人向善’，而非‘纠缠宿怨’！”
“一个前世作恶之人，今生幡然悔悟，行善积德，朕若因其前世之过而罚他，岂非是告诉天下众生，改过自新无用？岂非是断了他们向善之路？朕要的，是一个从善如流的世界，而不是一个人人背负着前世罪孽，永世不得超脱的世界！所以，他必须赏！赏他的‘今’，以励天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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