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乍然看见顶头老板出现在门后，又想到自己刚才半放纵的话语，背后起了层薄汗，不敢耽搁，拿起水杯就快步离开。
在与黄秋月擦肩而过时，听见黄秋月语气不明地说，“你被解雇了，领了这个月的工资就离开这里。”
老师颤了颤，不敢有异议。
黄秋月松开了马嘉祺的手臂，看着地板上用手臂护着脸庞的陈暮，“陈暮，跟马嘉祺去处理伤口。”
陈暮木讷地放下手臂，站起身来，跟在马嘉祺身后，离开了舞蹈室。
黄秋月走了几步，走到整个舞蹈室最前面的位置，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
“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主动点和我说，要是要我一个个揪，就不只是开除这么简单的事情了。”黄秋月曲起拳头，关节叩在镜子上，发出清脆几声。
林柯和欧阳恣看见陈暮被带走，都松了一口气，长腿舒展开来，松松地坐在地板上。
他们早就劝过陈暮去告诉老板，陈暮却总说什么不是大事，不愿意把事情捅上去。
他们恨铁不成钢，却又不能真的硬着心不去管陈暮，只得一边心里埋汰着陈暮，一边和他挡着拳脚。
他们是最早的一批试训生，情谊自是最深厚，哪怕别人再挑拨离间，都没有真的疏远过陈暮。
他们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没有逃过黄秋月的眼睛，黄秋月肯定地朝他们点点头，转头看着还低头沉默的其他试训生。
“没有人主动坦白是吗？那我就只好查监控，把监控调到警察局去，让他们来定你们的罚咯。”黄秋月板着脸。
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小朋友，威压之下，很快就有人顶不住，开始交代自己做过的事情。
黄秋月让他们站到自己身边来，又看向剩下的试训生，“还有没有？”
无人应答。
欧阳恣看不过去，站起身来，点了剩下几个试训生里的名字，“敢做不敢认，我真的瞧不起你们几个。”
黄秋月讶异地看了眼欧阳恣，没有想到他有这样的勇气举报其他人。
无论哪个年龄阶段，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后，几乎所有的旁观者都会三缄其口，生怕引火烧身。
殊不知这样习以为常的模样会更加放纵了坏人，这把火也更容易烧到其他人身上。
黄秋月在心里记下欧阳恣，让没事的几个试训生出去其他的舞蹈室练习，看着他们全都离开，才拿出手机，递给身边的一个试训生。
“打电话让你们家长下午就接你们回家，回去之前和你们家长一起去跟陈暮道歉。我会在旁边看着，如果陈暮不愿意原谅你们，我就会打包证据上交警察局。”
试训生们脸色煞白。
“老板，也不用这么狠吧。我们不过是推了一下他，他不还活的好好的吗？”
“就是，总不能因为他一个，害我们回家吧？”
“老板，你不能这么偏袒陈暮啊，我们也是试训生啊。”
“凭什么陈暮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有那么多粉丝，就能被偏袒啊？我们差哪里了？就差那张脸吗？”
率先缓过来的试训生七嘴八舌地替自己开脱。
“安静。首先我没有偏袒陈暮，公司给你们所有人的资源都是平等的，陈暮会吸引更多的粉丝，不只是他那张酷似马嘉祺的脸。他在加练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早就回宿舍躺着了吧？”
“动动你们的脑子，你们这是在犯事，懂不懂？但凡陈暮早一点告诉我，我就不会留你们到现在。但凡你们不在这里，而是在学校这么做，碰上的是硬头的家长，早就被送进去蹲着了。别说什么他还活得好好的，他要是真出什么事情了，你们还想我这样好声好气地和你们说道理？我早就全都打包送去警局，理都不会理你们。”
“同样，今天要是被欺负的是你们中的一个人，被我知道了，那些欺负你们的试训生我一样会揪出来开除。”
黄秋月被气极，厉声厉色地说了许多道理。
再忿忿不平的试训生都回过味来，愧疚的有，后怕的也有，都煞白着脸，颤抖着排队给家长打电话。
不多时，都打完了电话。
手机传回黄秋月手里，黄秋月收回手机，放松了神情，“你们也不需要太紧张，只要陈暮不追究，这件事情不会跟着你们进入档案。等你们家长过来，我也会帮着劝劝家长别凶你们。离开之后，我希望你们永远记得今天，做事要考虑好后果，明白？”
男孩们耷拉着脑袋，有声无力地应着，坐在了地板上，等着家长过来接走自己。
另一头，马嘉祺领着陈暮进了走廊尽头拐角的舞蹈室，翻了翻柜子取出药剂，转身温和地开口说道，“来，把衣服掀开一点，我帮你擦药。”
陈暮头一次近距离地看见马嘉祺，有些局促地搅着衣角。
听多了大家说自己像马嘉祺，乍然面对面，才知道自己和马嘉祺差距多大，除了那张脸沾点边，其余是丝毫不相干。
就单单是这次的事情，直觉告诉他，马嘉祺一定处理得比他漂亮，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嗯？”马嘉祺见他半天没动静，耐着性子问了一声。
陈暮急急忙忙回过神，接过马嘉祺手里的药剂，一边自己擦着药，一边说，“我自己来就行了，谢谢你。”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三个姐姐？”马嘉祺看着陈暮手忙脚乱的模样，温声追问。
“我……我觉得不是很严重的事情……”陈暮艰难地开口，“也不想让姐姐们失望。”
他怕她们会觉得自己是爱打小报告，有事情自己处理不好的小孩。
“如果这次不是杨沫发现了告诉了秋月，你还想一直瞒着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瞒得紧，我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最后你们一起成团出道了，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最后你会不会因为扛不住生病了，甚至走了？而这个团又给大众树立了什么榜样？最后我们银河，又会被骂成什么样子？”
马嘉祺循循善导，放慢了语速。
陈暮瞬间觉得自己背后爬满了汗水。
原来他自以为的牺牲和顾大局，细想之下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
陈暮飞快地给最后一处伤口擦了药，起身朝着马嘉祺鞠了一躬，“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大事，不会再瞒着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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