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八月七日,烈日如火,炙烤着大明王朝的每一寸土地。炽热的阳光透过紫禁城的高墙,洒在金碧辉煌的屋顶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然而,与外面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紫禁城内却弥漫着一种压抑而诡异的氛围,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西苑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原本是一处清幽宜人的景致,此刻却即将成为某些人命运转折的舞台。
长时间待在内殿里做手工的天启帝朱由校,面色愈发苍白,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他的心中充满了烦闷与无奈,手中的针线在他指尖滑动,却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今日,有些疲累的天启帝听从一名小太监游湖的建议,决定到西苑的湖上游船放松一下心情。尽管内心深处,他对于权力的争斗感到无能为力,但此刻他渴望的只是片刻的宁静。
上船后,天启帝懒散地躺在船上的软榻上,闭上眼睛,任由微风轻拂,带来一丝清凉。湖面上,偶尔有几只白鹭掠过,划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仿佛在为他表演一场静谧的舞蹈。不久,游船缓缓驶向湖心,宁静的气氛被一声惊喜打破。
“陛下!快看!那边的荷花开了!”一名宫女兴奋地指向远处的湖面,声音清脆如铃,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天启帝好奇地坐起身,目光随之投向那片水域。那一片片盛开的荷花如同少女的笑颜,娇艳欲滴,竞相绽放。它们高高挺立,映衬着翠绿的荷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在水面上铺展出一幅生动的画卷。天启帝心中一阵欢喜,迫不及待地走向船边,想要更近地欣赏这自然的美丽。
然而,就在龙舟驶至湖心时,船身突然剧烈摇晃,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它猛然推开。天启帝一惊,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猛然跌入了冰冷的湖水中。水面激起一阵涟漪,瞬间将他的惊愕与慌乱吞没。心中一阵恐慌,他拼命挣扎,四周的荷花在水波中摇曳,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助,水下的世界一片模糊,冰冷的水流如无数条细针刺入他的肌肤。
“快来人啊!陛下落水了!”船上的太监们的惊呼声瞬间划破了湖面的宁静,宛如一声惊雷。众人慌忙跳入水中,奋力向朱由校游去。水波荡漾,几位太监的身影在水中显得格外狼狈,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焦虑。使尽浑身解数的他们终于将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朱由校捞了起来。此时的天启帝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双眼紧闭,嘴唇发紫,整个人如同一具失去生命的木偶般瘫软在地上。
回到宫中后,朱由校便一病不起。他整日卧床,精神萎靡,身体愈发虚弱。太医院的御医们轮番上阵,各种名贵药材如流水般送入宫中,却丝毫未见成效。皇帝的病情如同一团迷雾,笼罩着整个皇宫,让所有人都感到惶恐不安。宫中上下,人人心中都有着不同的担忧与猜测,连那平日里最为安静的宫女们也不时低声议论,生怕一不小心便惹来祸端。
在这紧张时刻,阉党、东林党以及信王等各个群体和个人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暗中观察着局势的发展。魏忠贤为首的阉党集团掌控着朝廷的大权,宛如贪婪的豺狼,时刻盯着朝堂,渴望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如今皇帝病重,他们认为机会来了,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排除异己,安插亲信到各个重要职位上。
“唉!皇爷可千万不要有事啊!要不杂家可就难喽!来人,吩咐下去,把朝堂给杂家盯紧喽!”魏忠贤坐在阴暗的房间里,脸上露出一丝忧色,对着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看着小太监点头应承而去,魏忠贤颓自思忖,若是天启帝真的出了事,自己该在这权谋漩涡中如何自保呢?
而在朝堂的另一侧,一片散沙的东林党人则忧心忡忡。他们自诩自己是一群正直的士人,主张改革弊政,振兴国家。面对阉党的专权跋扈,他们一直坚决抵制。如今皇帝病危,朝局动荡不安,他们仿佛如没了依靠般人心惶惶,心中烦躁不安。有人在小声讨论:“若是天启皇帝真的不治,阉党必然会趁机而入,朝政将更加混乱,我们该如何应对?”
与此同时,尚在京城未就藩的信王朱由检也在默默关注着这一切。他的内心如同翻滚的波涛,既为兄长的身体担忧,又明白这可能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契机。不过,若是天启真的驾崩,他虽是亲王,但不一定能继承皇位。依照《祖训》,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还有万历皇帝的诸子:福王朱常洵、瑞王朱常浩、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
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明月,朱由检的心中不由的五味杂陈,既有对权力的渴望,也有对兄长的深切关怀。
八月十三日,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温柔地洒在故宫那闪烁着金光的琉璃瓦上。朱由检身着素服,缓缓走向寝宫,心中压抑着沉重的担忧。自从兄长朱由校病重以来,他的心情如同阴霾笼罩,无法释怀。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无形的重压之上,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加剧,像潮水般涌动。
推开寝宫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让他心如刀绞的画面。朱由校躺在床上,面容憔悴,肌肤苍白,仿佛一片秋日的落叶,随时可能被风吹散。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显得如此艰难,宛如每一次都在与生命抗争。朱由检的心猛地一紧,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曾几何时,兄长的英俊潇洒、气宇轩昂总是令他心生仰慕,而如今却被病痛折磨得如此憔悴,令人心痛难忍。
“见过皇嫂,皇兄可曾好些了?”朱由检的声音轻柔而低沉,满含关切与忧虑,仿佛一缕微风拂过心湖。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陪伴在床前的张皇后,后者的眼神中闪烁着无尽的悲伤,仿佛一汪深潭,深不可测。
听闻朱由检的问候,朱由校微微睁开眼睛,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然而那笑容如同枯萎的花瓣,脆弱得令人心疼。“吾弟,勿慌!朕恐时日无多矣……”他的话语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轻轻飘落,却又带着无尽的压抑与无奈。话未说完,朱由校便再次沉沉入睡,脸色愈发苍白。张皇后在旁静静注视,心如刀绞,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流下,生怕一滴泪水便会将这脆弱的希望击碎。
与此同时,大明朝廷暗流涌动,阉党与东林党之间的斗争愈演愈烈。魏忠贤暗中派遣手下,四处打探东林残党的动向,试图寻找机会彻底将其一举铲除。各处打探的东厂番子和爪牙的目光如同一只狡猾的猎豹,时刻盯着各处异常,准备随时出击。
至于残存的东林党人则在密室中商议对策,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他们知道,若是不能在天启帝病重之际自保,后果怕是将不堪设想。
八月十八日,天启帝的病情急剧恶化。魏忠贤与群臣紧急商议,决定采取“垂帘居摄”的策略应对。然而,阁臣施凤来对此举表示强烈反对,直言:“居摄之法难以考量,且不宜模仿!”他认为这种做法不仅不可行,且群臣们一致要求信王入宫探视皇兄的病情。
四天后的八月二十二日,信王朱由检终于被召入宫。自八月十三日探望天启帝以来,他一直被迫待在府中,心中焦虑不已,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按理,皇兄重病,作为至亲的信王理应早早入宫,关心问候,以显兄弟之情。然而,他清楚,除非皇兄有明确的旨意,否则绝不敢贸然行动。信王深知朝政的复杂与人心的险恶,若他贸然入宫,虽可被视为兄弟情深,但也可能被恶意解读为急于接班,甚至被指责心怀异图,图谋大位。幸运的是,此时皇兄已明确下旨召他入宫,局势便截然不同。
信王步入宫中,见到皇兄时,亲情尽显,但内心却难掩惶恐。此时的天启帝,虽病重,却似乎回光返照。他侧身倚靠在床上,目光温柔而哀怜地注视着信王,语气中满是惜别之情:“来,我跟前,你当为尧舜之君!”
这一句话如雷霆击中,信王惊愕得目瞪口呆,久久无法言语。过了片刻,他才结结巴巴地回应:“臣死罪,死罪!陛下如此言,臣应万死!”信王深知皇兄话中的深意,却又无法确定其真伪,谁敢保证这不是皇兄在病中对他的考验呢?然而,天启帝此时已清楚自己不久于世,所言皆出于真心。他再三劝慰信王,明确告知:“善视中宫。魏忠贤可任!”
信王听后,更是心中惶恐,急忙转向身边的魏忠贤,诚恳地称赞他侍奉皇兄的辛劳与功绩。魏忠贤则以温和的语气谦逊回应。随后,信王如同逃离险境般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信王入宫之前,天启帝虽然病体沉重,却仍然召见阁臣及五军府、六部、都察院等大臣,向他们明确表示信王将接位的意图,并说道:“魏忠贤、王体乾皆恪守忠贞,可计大事。”此言意在告诉众臣,魏忠贤与王体乾可安心得以处理国事。内阁首辅黄立极立即回应:“陛下任贤勿贰,诸臣无不仰体!”话语中透出满满的信心,仿佛在说:“陛下请放心,群臣必会遵从!”
听闻其言,天启帝点了点头后再次昏迷。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火枪洗明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