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觉得呢?”
宇文煜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却仍是将她的脸颊抬起,“同朕说实话。”
柳浅浅迎上他的目光,有一瞬的迟疑,最终却还是败给了他认真的神情,只是语气也不再委婉,“李妃育着大公主,二皇子又在仙羽宫养着,更不要说其他妹妹们,都是有名有姓的家世,不乏朝中重臣,此前皇上为了平衡后宫,才选秀纳了那么些人,如今动不动就说打发了,皇上指望臣妾如何回答?”
“同样是女子,女子最懂女子的苦。”
“所以……”她的话语稍稍停顿,“哪怕那时候秦氏与我不好,哪怕……其木格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臣妾都容忍了,因为臣妾知晓他们都有苦衷,有些事、有些人,得过且过,彼此不伤及性命,便当没有。”
“诗语他们总说,臣妾太心软了,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总想着,留一丝情面。”
“臣妾又何尝不知呢?”
她自嘲地笑笑,有些无奈。
宇文煜的眉头紧缩,“知道却不改?”
“改?怎么改呢?”
与其说是问句,倒像是自言自语。
她摇摇头,有些无奈,还有些自嘲,“生来的东西,哪里是说改就改的。”
宇文煜道,“比起初入宫时,已经好了一些。”
柳浅浅抬眸看他,见他眼底的情绪,她抬起双手,轻轻捧上他的脸颊,柔软的指腹缓缓沿着他脸颊的线条划过,许是几日奔波,摸上去有淡淡的刺痛感。
她莞尔一笑,“皇上的心意,臣妾明白的。”
宇文煜覆上她的手,“既然朕说了,朕就有办法做到的。”
她又重复,“臣妾知道的,知道皇上可以做到。”
宇文煜不解,“那为何避而不答?”
柳浅浅想了想,还是用了最浅薄的话,“若是皇上如此问臣妾,臣妾怎会不愿意呢?只是……心有不忍罢了。”
好好的宫妃,若是被赶出宫去,不管是何缘由,她该如何自处?往后又如何在家族中生存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宇文煜很早就知道她善良又心软,大到四王谋逆,小到一个宫女,她总是不忍心,往往被逼得急了,才轻轻咬上一口。
可是他不一样,他认定了的事,便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他知道,若是他一意孤行,柳浅浅又会将这些罪孽归结在她自己身上,日夜难安。
如此一想,倒成了一道无解的题。
宇文煜眉眼深沉,话语也是不容置笃,“此生只你一人,足矣,旁人与朕,再无意义。”
柳浅浅的五指收拢,轻轻落在他的肩头。
他又说,“即便那些人再留宫中,也不过是虚度,朕……”
忽然,他感觉到唇上一软,不是指腹的触碰,而是她的唇覆了上来,直接吞没了他后面的话。
“不急的,臣妾再想一想,好吗?”
她的话语轻柔,她的亲吻绵软,生生将他的思绪夺走,再也顾不上其他。
这些事,总归不急在一时。
马车外的景色变了又变,干枯的树枝看似疲惫易折,却还是接下了沉甸甸的积雪。
他们需尽快回到金陵城,两国的国土纳入大胤,新的领地该如何分配,官员又该如何填充,金陵城里的奏折早已堆满了桌案,一些比较紧急的事项都已经快马加鞭,送到了跟前,其余的,周阁老到底不好做主,全部都等着宇文煜拿主意。
孙公公安稳地驾着马车,偶尔车里传来二人的轻语,也是安宁得很。
尽管安宥临不知所踪,但是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主动送上门来。
所以禁卫将士不敢有任何松懈,不停地调动着暗卫,保持他们的警戒,他看了一眼后面押解的西齐皇帝,举起手臂摆了两个手势,整个队形就飞快地调整,押解的小队向后退了三个阵型的距离,取而代之的大胤的旗帜。
这一路,出奇的安稳。
眼看着久阳城的城楼出现在视野里,廖昌才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到了,这些天过得比训练营时都累。”
说着,还晃了晃脑袋,拍了拍身侧的坐垫。
久阳城外。
一众官员早早地候在了城外,他们一个个站姿笔挺,只是脸颊早已冻得发红。
不少人使劲搓着自己的手,保持温热,却不敢有丝毫的抱怨。
尤其是站在靠前的官员,尽管手脚冻的发麻,手里的汤婆子热了冷,冷了又热,却还是洋溢着喜色。
天下一统,他们可都是安邦定国的功臣。
“来了来了!”
“周阁老,已经看见皇上的先头部队了。”
“皇上的轿辇就在后头!”
周阁老闻言,精神也是好了些,将手里的汤泼递给随从。
庄夏亦然,整了整衣摆,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旁人见了他二人如此,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柳浅浅撩起垂帘去看,“真的会来吗?”
宇文煜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他跟了一路,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了,等人入了天牢,以他那些残兵败将,更无能为力了。”
一群蒙面人从官道两侧冲出,便是朝着囚车飞奔而去。
两个领头的人轻功了得,几乎眨眼的功夫就上了囚车,他们一剑挑开布料,另一个立马往里进,“奉摄政王口谕,救驾前来!”
还不等一旁的将士反应,那人以更快的速度从马车里飞出,狠狠地砸在地上,一口血从嘴里吐出。
廖昌懒洋洋地撩开垂帘走了出来,一脚踏在车夫的坐板上,一脚踩上了马屁股,“救驾?就你们两这脑子,可莫给我扣上谋逆的帽子。”
两个蒙面人眼中都是惊惧。
“等你们许久了,”廖昌抬起手,笑得欢,话也狠,“杀,不留活口。”
早有准备的暗卫听见命令,纷纷拔出贴身的兵刃,将令行禁止做到了极限。
没有任何意外,暗卫人数众人,又各个养精蓄锐,这一场对战很快变成了单方面的围剿。
柳浅浅莞尔,缓缓放下了垂帘。
他问道,“不看了?”
柳浅浅摇了摇头,“既是定局,就不看了,血污瞧多了,臣妾的心都有些冷了。”
宇文煜原是坐得端正,听她这么说,低了嗓音,“无碍,哪里冷了,朕给你暖。”
柳浅浅哑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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