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陈年旧事，温博儒显然也不是很想说，要不是今天的话题都提到这里了，关于他当年在中调的事情，他连提起的兴趣都没有。
毕竟那个年代，总有些事情谈不上有多光彩，不提也罢！
至于温博儒和宋鞍之间的关系，从他话中的语气，已经不难猜测了，关系肯定不咋样。
八卦之火焚烧而起的温涵，难的对这件事有些感兴趣了。
缠了几句之后，温博儒的脸色也有出现了几分变化，温涵这下更加好奇了。
“有什么好瞒着的，当年的三巨头，以坚、滑、诡着称。”
“宋鞍的坚定不移，是上面那些老一代领导最喜欢的一个，周劲松的油滑善辩，巧舌如簧，让他在当年的外交部门混的如鱼得水，最后就是你爸的诡诈和狠毒。”
原本还在休息的谭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大步走到茶海边上，端起温涵面前的乌龙茶，也不怕水温多高，一口吞到嘴里，微微皱起眉头，就将杯中的茶水咽下。
随口点出了一段当年少有人知的历史，而且看起来，博儒先生脸色不太好看，显然谭女士这会话里并没有多少水分。
就是没想到，这所谓的三巨头当中，好像宋鞍才是那个正面人物。
反而是……
“我刚刚还以为，您当年的工作是打坏人去了，合着当年您是当坏人来着？”
温涵这话一出，一向脾气极佳的温博儒差点开口骂人。
指着温涵的手指都在颤抖，差点都想废了大号建小号。
倒是谭女士开口，说了一句公道话，并且在温涵的额头处，轻轻一拍，算是作为惩罚。
“部门不同，职责也不一样，你爸所在的部门，就是干这个的，或许有些东西是天生……但大部分都是后天培养的。”
温涵一听，这话里有话呀！
哪些是天生的，哪些又是后天培养的？
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再看看老公一脸祈求模样的看着自己，谭晶就一阵想笑。
“其实也没什么，他们三个当年就是同学，那时候的宋鞍……挺憨厚的一个人，理想坚定，也蛮热血的一个小伙子。”
“你爸就属于蔫坏的那种……”
谭晶话说了一半，就遭到了温博儒的一连串咳嗽的强势打断。
谭晶也知道，在儿子面前，多少要给他留点面子，白眼一翻，干脆也不再继续这一段了。
“小婉她爸，那就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但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极好。”
“被选入中调的那一年，他们三个斗志昂扬，兴奋了一晚上，喝了不少酒，又是仰天高歌，又是歃血为盟，最后周劲松还现场写了一段誓词。”
“我没说错吧，博儒先生，不娶妻，不生子啊！”
谭晶这一句嘲讽，说的温博儒也是老脸一红，很明显他和周劲松这两人是没有一个完成当年誓言的。
“三个人在房顶宣誓，半个大院都听到了，第二天一早，三个人里，竟然有两个人不记得这件事了。”
“工作之后没几年，周劲松就结婚了，宋鞍当时差点气疯了，指着周劲松的鼻子破口大骂，博儒先生当时也在一边夹枪带棒的嘲讽。”
听着老妈讲述当年的旧事，温涵一脸好奇加鄙夷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好好先生。
自己这个爹，当年也真是够缺德的。
“然后呢？”
事情的结局，其实不算难猜，但温涵依旧想从这个故事当中，找到一点当年的痕迹。
就是这件事，博儒先生明显不太希望在被人提起了。
闷着头一杯又一杯的煮茶，送到谭晶的面前，就是没有温涵的份儿。
“没什么然后了，周劲松在婚后两年多左右，女儿刚刚出生不久就出事了。”
“周劲松负责的外事组，从国外探明重要情报，在传递给国内的过程当中不幸遇难，宋鞍这个心结也就算是解开了。”
“只是他没想到，第二年我就怀孕了，你爸再三犹豫之后，决定脱离了中调的工作，跟我结婚，做了一个普通的教师。”
“宋鞍当时差点疯了，听说我跟你爸走后，他整个人都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是一脸淡笑，手段阴狠，不计代价！”
经过老妈这一说，温涵顿时感觉自己破案了。
也难怪宋鞍有事没事，总想拖自己下水，肯定是知道自己老爸是什么人了。
他这是将自己一个人活成了三个人的性格，融合的还挺完善。
而始作俑者，一死一退。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实人被欺负的故事，遭受欺骗立地黑化的烂俗故事？
“那小婉这一次的事情，这里面不会又是宋鞍在推动吧？”
温涵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他到是希望自己想多了，最好一切都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结果，老妈一听他这疑问，端起茶杯的手都微微一顿。
“应该是他接触的结果，具体跟小婉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小婉已经上飞机走了。”
“而我联系宋鞍的时候，他刚好出国了，我就觉得这件事不太对，然后我就追上去了。”
温涵紧锁着眉头，一只手不断捏着鼻子，思虑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但这一切，在推测到谭晶这里之后，似乎有些失去逻辑了。
“你就别瞎猜了，我也不知道宋鞍的心思，我追上去揍他，他没给我任何解释，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说明这件事干系很大。”
“我去问，他一定不会说，应该是在等你开口。”
“一旦你开口，就算落入他的棋盘当中了，这是你爸说的阳谋。”
听老妈这一说，温涵都感觉头皮发麻！
说好了战略游戏，怎么玩着玩着，最后成了悬疑解密了？
就在温涵面如沉水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温博儒将一杯茶汤摆在了温涵的面前。
“你以为战争是什么，电子对抗相互骚扰，一个定位、一个按钮就搞定了？”
“抽丝剥茧，看待事物的本质，战争不等于一般意义上的政治行动，而是政治斗争的最高形式，而支撑一场战争的根本，终究还是人。”
“你玩不过宋鞍，是因为这些年，你一直在学习种种理论，研究战术战略，可宋鞍一直都在研究人，等你看透他的棋局，才会发现你根本赢不了他。”
“周劲松给他画的饼，成了他手上最大的筹码，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让他立于不败之地，未必能赢，但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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