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们回去。”
“什么？”
“听不懂吗，你刚才还赖着不肯走，现在我们回去！”
黑暗中，恐惧与愤怒同咆哮。
大雨，雨云，黑烟遮天蔽日。
毫无怜悯的一击。
仇恨的身躯飞了出去，砸在地上，满地泥泞出现一个大坑。
那头被仇恨淹没的白龙不知哪去了。
而凌零，此刻也在雨水泥水中濒临消散。
那被唤作老K的红龙和加入支援的一头白龙还站在天夜的前路上。
“你们败局已定。”
“放屁。”
新来的白龙还尚有不少余力，而红龙此刻只是勉强支撑着自己。
“那就看看吧！”
触手骤然袭来，一瞬间将幻化为黑液的红龙的声影打穿。
但触手随即散去了。
怎么回事？
一瞬间大地仿佛恢复生机。
巨大的藤蔓缠绕着突出地面，将触手击得粉碎。
是谁？
“你们回来干嘛？！”
绿龙的爪子还前伸着，小红龙站在他身旁。
“来送死，我想。”
两龙此刻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这家伙将白龙置于死地，现在又要带走麒麟和其他龙
他做的畜生事还不够少吗？
绝不可容忍！
藤蔓的牢笼拔地而起，龙火顺其熊熊燃烧——
厌光的仇恨一瞬间逃窜入地下。
又是一瞬，火焰魔法钻入泥沼，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森林。
污泥四处飞溅，混杂仇恨液体。
“你们这回怎么只站着看了？！”
一红一白两头龙立即化为液体，乘着火光未散立马追击，他们不怕死亡，又怎在意这一点火焰？
大地的力量缠绕纠结，火焰的光亮照亮一切。
情绪汹涌着，还有——
“这么快就算是一个时机了？”
魔龙的身形出现。
泥泞真如潮水一般汹涌起来。
天夜被从地面下揪出。
它的底气一瞬间似乎消散殆尽。
“它要跑！”
见那黑影猛然向前冲去，两龙立马追上去，但没来得及将它重重包围。
接着魔龙也立于巨浪之上向前冲去。
绿龙立刻迈出一步，却顿感右脚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抓住了——
摔倒在地，猛地被向后拽去。
小红龙回身，却一脚踩在比稀泥还不可靠的东西上。
是仇恨。
身体下限了一大截，但那仇恨又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化作实体。
陷阱去的脚也重新变得行动自如。
不对，这一定有问题！
远处打斗的声音再次渐近。
天夜身影一闪而过，粘液又少去不少，身后三头龙奋力追赶。
又是一个回转，天夜似乎改了目标。
“不，绝不可能！”
小红龙早已经护到倒在地上的红龙身前。
微弱的空间护盾在身旁展开。
这招她并未学过，是空间之力的本能。
但，这也没用。
在仇恨的疾速下，青白色的护盾化为碎片消失在潮湿的空气中，左臂撕裂的疼痛——
身后似乎有着更加明亮的闪光——
“我说过，我敢，天夜。”
白光剧烈一闪，那黑色粘液一声惨嚎，随着白光一点点消散，消失在空气之中。
它死了......吗？
“只是它的一小部分呢。”
老K叹了口气。
“它的本体不在这些粘液里。”
不对，绿龙！
小红龙反应过来，回身冲向树林，接着一个瞬移。
树影疾速向后退去。
漆黑的树林中，竟然似乎有阳光闪耀。
是幻象吗？
树林中央，绿龙依然屹立着，浑身已经被染红。
冲到他身旁，小红龙只觉得震惊。
那是一头仇恨吗？
黑色在褪去，留下的部分闪烁金光，照耀被侵蚀的整片树林。
“冰龙。”
绿龙呆呆地说了一句。
“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地上的仇恨和自己扭打着，大声吼叫。
时不时露出冰龙那已经残缺不全的躯体。
触手从期间甩出，将绿龙抽飞出去十几米。
“你！”
“杀了我！”
小红龙被冰龙嘶吼着的声音惊到，怔在原地。
“你和那头龙一个蠢样！把生命当作粪土践踏！只要服从我——”
“服从你？呵，还不如去死。”
仇恨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怒吼声更加震耳欲聋，冰龙的下半个身子被撕下甩飞出去。
随着飞出去的还有一把剑。
“杀了我！”
“你敢——”
“杀！”
小红龙拾起剑，却感到茫然。
一定有办法救他的！一定有！
但仇恨被惹毛了。
那金光似乎灼痛着它。
暴怒的脸部扭曲了，与冰龙曾经那平静而无波澜的脸重合。
他一直的愿望似乎就是拥有朋友，保护朋友。
可他成功过几次？
那个声影突袭过来。
小红龙什么也不想了。
或许这样真的更好？服从仇恨？
“绝不......”
触手停在了脸前一厘米处。
怎么会......？
她多想低头看到那头冰龙终于控制住了仇恨。
他的意志一定足够强大的。
可一低头，只有无力消散的仇恨的脸，和那张
平静无波澜，却已经沾满血液的脸。
那把长剑，从冰龙脖颈贯入，穿透头骨，力量多么强大——
“不，不要！”
这不是真的，绝不是！
冰炎立马想施用疗愈术。
但她是红龙啊，绿龙依然昏迷不醒。
她恨，她恨自己没有早学会空间疗愈术。
“不必了。”
冰龙微弱的声音传来，剑柄颤抖着。
他看出自己想救他了吗？
“我......该怎么办？一定能救你的，对吧？”
冰龙努力的一下，没发出声音，用口型说出那句话：
“来不及了。”
小红龙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绿龙醒来后怎么办，不知道回去见麒麟时怎么办。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冰龙逐渐涣散的眼亮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曾经似乎从未存在过的笑容。
“布莱克......德拉克尔，能记住我......荣幸之至。”
剩下的身躯也化为冰棱散去，永冻冰和那把剑一同落地。
用它曾经主人的血淬炼后，剑柄上几个龙语字符闪闪发光。
“致友人”
小红龙木然地拾起剑，紧紧握住那块看似平平无奇，却纯净得出奇的冰，背起不省人事的绿龙，一步一斜走回去。
所有东西都在右爪上，她的左臂还挂在肩部，但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没有被仇恨入侵，没有像那头冰龙一样的命运。
她倒希望自己也被加上了死亡的倒计时。
但她有没有那样的意志毅然赴死呢？
他结束了，我还活着。
再看剑身，反面还有一行字。
精神传与下一龙。
对于冰龙，对于她，对于绿龙，都是这样。
短短的时间，在常龙看来，似乎不足以培养怎样的友情。
但他们，都是孤独者啊。他们不可预料，不可干预地失去一切。
他，在战争中失去父母，又失去了曾是唯一的朋友，最终失去了性命。
她，那么长时间来生活在勾心斗角的人类世界，一回到龙岛，战争便如洪水般袭来，摧毁所有美好的幻想。
他，从小被当作异类吧，是西方龙却在钻研科技。仅仅因此，没有龙喜欢他。
见到的一刻，就注定要在对方的命运中照耀几时。
其中一颗，已经如同流星般绚烂结尾了。
再也无法见到他。
但，他所拥有的精神
如同剑上所述
正传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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