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入竹林深处的傅灵安看着纪云倾直奔御书房去，视线落到极速向他这边蔓延而来的黑气上。
那黑气各种一种不祥预感。
傅灵安身影一闪，彻底消失。
黑气在他离开竹林瞬间到了竹林边缘，并没有马上渗入竹林，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个竹林包裹，再渗入其中。
傅灵安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南湘国皇城之外一间客栈内。
他气息略显急促，发丝也有些凌乱。
一直在客栈内等着他的陆淮进忙过去扶他。
“陛下，您怎么了？”
傅灵安抬手避开陆淮进的搀扶。
“没事，被一条恶毒又恶心的野狗追了。”
陆淮进：“……”
这是和南湘国陛下谈崩了？
那他们必须马上离开南湘。
“陛下，那我们马上离开。”
傅灵安点头。
离开前，他环视一眼整个房间。
当看到黑气从窗户缝里往里蔓延时阴冷眯眼。
“陆淮进，野狗追来了！”
陆淮进跟着往门口看，什么都没看到。
傅灵安一把拽住他衣袖将他拉起来，身轻如燕飞上房梁，手中袖袍翻飞时，无数符咒往窗户门框飞去。
在黑气被符咒震慑瞬间，他带着陆淮进从屋离开。
半空中的陆淮进看着脚下黑漆漆一片瞳孔地震。
“陛下，那是什么？”
傅灵安对黑气并不陌生。
他也是巫族血脉，只是因为力量不够强大，所以才会被亲生父母抛弃。
“死气！巫族术士杀人的利器之一！”
陆淮进：“……”
“陛下，是大祭司出手了？”
傅灵安将陆淮进带出死气追踪的范围，满脸阴鸷看向他。
“那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天枢城大祭司……”
他忽然抿唇，根本不想再提及这个话题。
“走！去东皇！”
他的目的已达到。
甚至比预想的要好。
没想到白川凛对阿姐还有几分真心。
陆淮进看着再次向他们这边蔓延而来的黑气心跳加速。
“陛下，那死气……”
傅灵安毫不意外，两人翻身上马，疾驰在落日余晖中的官道上。
傅灵安重新戴上面具，陆淮进则往自己脸上覆了一张人皮。
以防万一，陆淮进甚至在马背上换了一件外袍，连带着发型也换了。
那速度，那动作，那叫一个自然熟练。
只是他不经意回头看时，发现之前让他瞳孔地震的黑气依然在后面紧追不舍。
虽然不如在客栈时那样黑漆漆一片看着瘆人，这会儿只有一丈大小。
因为是黑色，而天色渐暗，不注意看很容易就会忽略那抹黑气的存在。
陆淮进心跳如鼓。
“陛下，那东西……为什么还在追我们？”
这会儿他们已经出了南湘国帝都。
傅灵安又是一张符咒丢出去，但也只能拖慢黑气的速度，并不能将其消灭。
他眼神极冷。
“这就是巫术厉害又恶心人的地方。这种东西，一旦术法厉害的术士将其放出来猎杀，必将不死不休！”
陆淮进满脸骇然。
“陛下，那我们……”
那死气既然是死气，必定不像他们一样会疲惫。
这样追踪猎杀，他们现在都无法甩掉，时间稍长，他们会越来越疲惫。
南湘距离东皇哪怕是最近的交界处，距离他们现在所处地界也有上千里，他们怎么跑？
傅灵安从袖口中掏出三张血符丢给被吓得不轻的陆淮进。
“拿着，必要时能保命！”
陆淮进刚要拒绝，傅灵安阴沉冷厉的声音再次传入他耳中。
“朕还有言宝，绝不会就这么死了！”
听到陛下这话，陆淮进不知为何心里一酸。
“陛下，您已及冠，也该……”
也该选妃了。
等选了宫妃，或者立了皇后。
陛下有了自己的孩子，应该也会像疼爱福堇小郡主那样疼爱自己的孩子吧。
或者更宠爱。
傅灵安却冷笑一声。
“朕这辈子不会娶妻！”
刚想试着开口让陛下选妃的陆淮进：“……”
陆淮进都懵了。
傅灵安扬起手中皮鞭狠狠抽在陆淮进的马屁股上。
在陆淮几乎破音的惊呼声中他双腿一夹马腹，很快与陆淮进齐平。
“陆淮进，速度再快些！”
冒牌货发现了异常，为了保住她算计得来的大祭司之位，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们。
他身上有巫族血脉尚能自保。
可陆淮进就难说了。
陆淮进：“……”
陆淮进一侧头，借着最后一抹亮光看到几乎快要侵蚀马尾的黑气时，心脏一缩，额头青筋暴起。
他扬起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
“驾！”
“驾！”
……
近两个月的路程，他们不到一月走完。
等进入东皇帝都时，陆淮进什么都顾不得，一马当先直奔大将军府而去。
陛下说了，找言宝！
但他刚进东皇帝都城门没多久，坐下骏马忽然发出凄厉哀鸣。
“灰律律……”
烈马忽然发狂，凄厉嘶鸣，整个上半身高高抬起。
马背上疲惫不堪的陆淮进一个不慎直接从上面摔了下去。
普通人看不到的黑气完全包裹住烈马。
瘦骨伶仃的烈马发出最后一声惨叫，重重摔在地上。
陆淮进出自北渊杏林世家，身上也有四分之一巫族血统。
所以他能看到黑气，而大街上的普通人看不到。
但家人对巫族闭口不谈，只让他若遇上巫族人避而远之。
否则一个不慎，就可能丢了性命。
他从前不信。
可这一个来月仓惶逃命的事实告诉他，巫族的手段到底多可怕。
百姓们被吓一跳。
“啊！”
“让开！”
摔在地上的陆淮进不敢有片刻耽搁，就地一滚避开在地上向蔓延而来的黑气，双手称地，很快落到旁边一个木桩上。
黑气已经很淡很小。
可能只有他拇指粗细，但杀伤力半点儿不减。
陆淮进冲百姓大喊。
“哪位好心人帮我跑一趟大将军府，告诉福堇小郡主她舅舅……”
他声音戛然而止。
陆淮进缓缓低头，看到黑气趁他说话的功夫已经爬上他双腿。
透骨寒凉在瞬间侵蚀他四肢八脉，让他陡然噤声。
一道软乎乎的小奶音从人群中传来。
“陆酥酥，你和兜兜回来……哎，陆酥酥你带了好吃的回来啊！”
快挂掉的陆淮进：“……”
不是！
小郡主，你先救救陆叔叔的命行不行？
晚一会儿再吃饿不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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