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洋之中升起的陆地被浪花捧在手中,其海拔仍旧在抬升。
与枫丹边境接壤的邻国在第一时间发布紧急预警,高涨的水位极有可能对下游的土地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无数人开始紧急转移。
预料中的可怕洪水并没有到来在人们众目睽睽的注视下,枫丹的海水仿佛被无形的壁垒阻挡,从边境能够清晰看到枫丹海的截面,而海水不曾滴落一分,就连柔灯港外那一挂瀑布也仍旧按照原来的流量流淌,只是通航已经无法继续。
在陆地与海洋沸腾的同时,天空也在咆哮;枫丹的天空被浓郁阴云笼罩,厚重的云层死气沉沉,好似一块生锈的黑铁拍在天上。云的运动并不剧烈,风并不迅捷,仿佛天空变为一潭死水。
当枫丹真正开始反抗命运的时候,高天的王座便已经有所感应。星空的规则以反常的方式运作,这种反常被天资聪颖的占星术士察觉。
星盘的混乱和星体异象的让莫娜一度以为占星术不存在了,直到她的老师传来讯息。
星空在改变,在自我改变,地面的凡人是无法直面这种改变的,连追赶其身影、描绘其踪迹都做不到。
欧庇克莱歌剧院与天空岛之间一条有形的纽带荡漾在空中,但几乎没有人能够观测到。预言的石板上,所有的内容都消失不见,石板变成了平平无奇的古董。
娜维娅和克洛琳德离开歌剧院到外面维持枫丹的秩序,只有芙宁娜站在莫名身边。
她不知道该去哪,她已经不是水神了,可除了当水神,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五百年来芙宁娜一直在扮演他人的角色,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自己的人生。
“我的工作结束了吗?我的使命完成了吗?”她看起来很累,似乎又带些解脱,不知道她现在是悲是喜。
她说出的话让人难以相信是她能说出来的。
“也许吧。但命运不会有这么容易就能够改变。芙宁娜,没有人知道你在扮演神明……那么芙卡洛斯试图欺骗的那些存在,祂们知不知道呢?”
芙宁娜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从今以后,这些事就和我没关系了,我已经尽了所有努力。预言还会发生吗?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我总感觉你知道很多,可是或许你也没有答案。”
莫名冷漠地说:“从我把枫丹陆地举起来的时候,预言就已经无法发生了,但这不是预言的结束。芙卡洛斯做出让你扮演神明的决定本身就在命运之内,她没有骗过天理,没有骗过预言,她只骗过了她自己以及你们这些人。
你们的所作所为本就是命运的安排,你们做出的决定本就是命中注定的决定,却妄图以此来改变命运吗。
末日仍旧会到来,天理虽然沉睡,但宇宙遵循意志的运行永不停息,祂一定会干预进来。”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芙宁娜圆睁着双眼看着莫名,她突然生出一身冷汗,仿佛五百年来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
“我早就看到了芙卡洛斯,也早就看到了这条鲸鱼。我是命运的例外,所以能全窥提瓦特命运的运转。
提瓦特所有人的想法皆是命运之所想,所有人的做法皆是命运之所为,人们试图拯救自己,提瓦特也在尝试自救。祂看得到冰神的暗中算计,也看得到水神的自欺欺人,还有那些无所事事、自我隐退,这些都在命运之中。”
“如果你一早就知道,那么你有应对的方法吗?”
莫名回答:“在命运尚未书写之前将其中断,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天理对[原罪]的审判已经落下,在千年后即便祂陷入沉睡,星空的规则仍旧会忠诚地按照祂编写好的剧情运作。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审判降临之前将其拦截,或者将命运的剧本切断在这个时间点,以吞星之鲸的战败为结局,那么只需要战胜这头鲸鱼,一切都会结束。”
芙宁娜呆滞了几秒钟,小声地问:“能做到吗?”
她毫无底气,这问题的答案她也是明知故问。
“可以哦。”
“诶?”芙宁娜震惊地看着莫名,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枫丹真的因为末日而毁灭,那么我的计划就无法执行下去。所以,我怎么会看着天理破坏我的规划呢?
我的思维不在提瓦特宇宙星空运行影响之中,所以祂们根本不知道我将会怎么做。
就算现在知道,祂们也来不及弥补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芙宁娜有些惊慌,“如你所说,倘若你告诉我,不就等于告诉了命运吗?”
“就当做是对你五百年来伪装的犒劳吧,一个被困住几百年的普通人,理应看到自己的努力得到回报。”
莫名缓缓摊开双手,芙宁娜感到一阵阵的眩晕,随后她惊惧地发现那并非眩晕,而是周围的一切都在光怪陆离地飞速变化,几个呼吸间宏伟的欧庇克莱歌剧院便化为荒凉的土丘,日月星辰在高天混沌地变换,光影在身边模糊,有生灵来来去去穿过她站立的空间,就连光和暗也混在一起。
直到周围一切的变化停止,脚下已是一片芳草地,古老的虫鸟啼鸣把她从震撼中拉回现实。
“这是……难道,你要告诉我这是审判开始之前的时代吗?”
“你很聪明。你可以自由走动走动,不过最好待在我身边。”
此时正是枫丹人被初创的时刻,初代水神厄歌莉娅未经天理的准许而私自创造出了枫丹人,也因此被天理认定为背负原罪,并将对她的审判编入虚假之天,成为那不可阻挡的命运。
莫名手结法印,抬指向天空打出一道符篆。天空中云层震动,群星的轨迹发生偏转,天理的审判虽已发下,却迟迟无法生效。
一层不可名状的力量阻止了对[原罪]的惩戒,在这一时刻,规则脱离了天理的掌控。
在星空短暂的失调后,那股力量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对[水神]和[枫丹人]的审判降下,末日的预言随之成形,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然而在天理的视线之外,那对枫丹的审判发生了巨大的修改,审判终止于石板的第一遍内容。在审判告终时,石板上的预言将不再更改。无休止的审判由此终结,巨鲸的预言成为唯一的一次审判,无论成败,事情发生即视为审判执行完毕。
“该走了。再过一会儿,或许这里就被发现了。”莫名篡改了天理的审判后,天空万象飞速运行,日夜交替已难分黑白,芙宁娜忍不住闭上眼睛不再看四周那飞逝的模糊,她已辨不出东南西北上下左右。
当她感到脚下土地再没有变化时睁开眼,自己仍旧站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原本位置,外面人群乱糟糟的声音让歌剧院更显静谧。
方才的一切如同一场梦。
枫丹天空中沉闷的云层探出一张云气凝结的巨手,巨手并指成掌,以掌作刀,一刀将苍天与枫丹的那层隐晦而结实的纽带斩为两段,预言石板上的预言再次浮现,与之前没有不同。
自此,枫丹的一切原罪,终结于此时此刻。枫丹不断上涨的水位终于在此停滞,陆地的抬升也到此为止。
“又变正常了……”莫娜再次尝试占星术,却发现此时此刻的星盘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秩序,“古怪的星象一定有内在的原因。
老太婆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嘁,我总不能还去问她啊。”
莫娜自言自语地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阵敲门声。
“谁?没空。”
莫娜头也不抬说了句。
“如果我把门打破,你要出钱维修。”来人说。
“神经病……”莫娜“嗖”地一下站起来,从来没遇到这么不讲道理的访客,她几乎是立刻想把此人撵走。
但如果对方真的把门打坏,还真得自己掏腰包。
莫娜越想越气,她气呼呼打开门,外面的是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我曾在枫丹蒸汽鸟报上拜读过足下的大作,所以特地来拜访,我叫伊尔鲁斯。”伊尔鲁斯彬彬有礼地说,与方才言语猖狂时判若两人。
“伊尔鲁斯?……你这态度,可不像来拜访的。”
“否则怎么才能于百忙之中见你一面呢。如果莫娜小姐需要,我可以为我耽误你宝贵的私人时间而付费。”
“如果你要问占星术的相关问题,我可不会要你的钱。但对于你占用我的占卜时间以及威胁我接受你的不请自来这件事,收些摩拉无可非议。进来吧。”莫娜没好气地说。
伊尔鲁斯进到莫娜的出租屋,关于占星术的种种设施应有尽有,从外表看这不过是个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房子,而内部蕴藏的财富令人咋舌。
“莫娜小姐,我需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哦?你贴张寻人启事,比找我高效多了。”
“一个叫莫名的人。”
“莫名?”莫娜心中顿生警觉,但外表波澜不惊,“这个人我倒是知道。你找他做什么?”
“听说他是个有本领的人,而我这边正需要这样的人帮忙办些事。”伊尔鲁斯很有分寸地回答。
“你来晚了,这人已经死了。”
“死了?当真?可是就在最近还有他活动的踪迹,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那你们那八成是闹鬼了。莫名死了有好几个月,还能有他活动的踪迹那这边建议你去璃月找本地的方士做做法。”莫娜曾经在璃月待过一阵子,对那里的风土人情也有一定了解。
“哦~能否请莫娜小姐为他卜上一卦,看看生死吉凶?”
“恕我不能。他活着的时候给他占卜尚且不灵,现在就更难说了,说不定能得到‘莫名就在你我身边’这样的离谱结果。”
“好吧,那我不便多留,再见。”伊尔鲁斯放下一袋摩拉离开。
莫娜掂着这袋摩拉沉甸甸的份量,看伊尔鲁斯走远后立刻起了一卦,然而得到的结果却很混乱。
“如果不是假名,除非他也是异世界来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专门打听莫名的消息,他生前得罪了什么人了吗?”莫娜越想越不对劲。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尝试着为莫名占卜生死,虽然她亲自参加了莫名的葬礼,可实话说她并不觉得这样一个人会那么轻易死掉,从异世界来的哪有省油的灯呢。
“生死不明……?”
为什么星盘显示是生死不明?唉,也是,对于这个异界人,自己的占卜术只能看到一片模糊,何况还是生死大事。
“生死不明,那就是死了。”莫娜这样想着,回头继续研究最近发现的异常星体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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