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山脚下，洪梅果和雷琴娘发现前面一家围了好些人，还有哭喊声。
雷琴娘说，“前面是出了什么吗？怎的那么多人啊。”
“我们去看看。”洪梅果也好奇，就和雷琴娘走了过去。
一靠近人群，雷琴娘听到清晰对哭声，“大堂嫂，这是哭了？”
洪梅果感觉不对，她说，“不要说话，我们过去看看。”
因为人多，洪梅果她们挤不进去，也看不到，就只能在外围听着。
一个哭喊声说着，“……你们这一家黑心干的，没良心的人，你们害死我女儿，你们会得报应的。我就看着，你们家什么时候断子绝孙。”
一个生气的男声音响起，“亲家母，你这话过了。”
接着一个女声附应，“就是，这生孩子死的人多了去。这是你女而命不好，你怪我们干什么。”
“我呸。”愤怒的女声，“我女儿是命不好，遇到要她命的婆家。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和稳婆说的，保小不保大。还说什么死了就死了，尽是生闺女的，死了再娶一个。”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说这句话嘛！你敢发誓嘛！你们害死我女儿，还她活该，命不好。”
“这么黑心的话，也就你们说得出来。明明就是你们害死我闺女的，还说她是难产死的。有你们这做公婆做丈夫的嘛。”
“你们也不怕得了报应。我看那一天，你们被雷劈死。”
薄情的女声响起，“你家才被雷劈死。这那家生孩子，不都是保小不要大的。你去问问，那家不要孩子要大人的。要说那么多人生孩子都没事，就你女儿有事那是她命该，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听出恨意的女声，“你要是不要孩子，保了我女儿，我女儿会死嘛！不要说得那么好听，你们害了一条人命，我就等着你们被天收的一天。”
“想你们这么缺德没人性的人家，就该断子绝孙，死无尸。”
被气女人，“你……”
恨意慢慢的女声，“你什么你，你不是要保小，老天爷有眼，又是一个闺女，这下子你们家还不是断子绝孙。像你们这些不把别人闺女当命的人，只配有孙女。这是老天爷对你们的惩罚。”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辰没到！”
一个苍老沙哑的男声，“走了。女儿想早点回家。”
数次哽咽的女声，“闺女，爹和娘这就和你回去。我们回家。”
薄情女声，“你带着人走就是了，这被子是我们家，你们不能带走。”
洪梅果听了，心里的火一下子都喷出来了。要不是控制力好，她都想去骂人了。这时候，要什么被子。
愤慨无比的咬牙女声，“我呸。这是我给我闺女做的，说是你的，臭不要脸的。”
“什么……”
“闭嘴。”一个严厉的男声阻止女声说话，他说，
“亲家母，你要带走你闺女，我们不反对。可这路远，我去给你们叫个牛车来。”
冷哼，讽刺女声道，“不用了。不要你家好心的，以后也不要叫我亲家母。从我闺女走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亲家。我当年是瞎了眼，才会选了你们这样的人家做亲家。是我对不起我闺女，害她没了命。”
女人悲痛沙哑道，“他爹，我们回去。”
“走。”老父亲一个字，就背着闺女往前走。周围人自动散开，避免触霉头了
人群散开，洪梅果这看到一个老父亲牢牢背着女儿，漫步往前走。他身后，老母亲一手托着隔着被子她闺女的屁股，一手放在背上，两人微驼着腰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看着两老人不见身影，洪梅果这才对还在听周围人八卦的雷琴娘说，“琴娘，走，我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雷琴娘忍不住问，“大堂嫂，女人就不该保吗？”
洪梅果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比起孩子，我觉得大人的命更重要。孩子，这个没了，还可以有下一个。可要是命没了，就没有以后可说。”
“孩子也是一条命，可是比起一个没出生的孩子，还是一个活了十几年的命更重要。”
“当然，很多母亲都会选择要孩子。毕竟她们觉得，这是我身上丢下来的一块肉，我不想他死。而我活了这么多年，我想留下一个血脉。”
“可是她们却没有想到，这要是一个疼你的婆家，那你这孩子生了下来，不怕会被欺负。可这要是一个不善婆家，那你这孩子就算生了下来，他们也不会尽心去照顾这个孩子。”
“除非，孩子爹不再娶二妻。他祖父母，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家。”
“是要保大人还是小孩，这不是单一就可以说的，这也是要分情况的。”
“像刚才那家人，明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很是看不起女人。所以这孩子生了出来，还是个姑娘，不用说也知道，这孩子不会得到这家人的善待，反而是欺负。”
“这要是和男孩还行，还可以传宗接代。可惜是女孩，以后日子估计不好过。”
“当然，有些人家选择保小，虽然有些残忍。可是他们心好些，那么不管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都会善待这个孩子的。”
最后，洪梅果总结一下，说，“不管什么情况，任何事情，都有两面看的。”
雷琴娘有些懂，她问，“那要换是大堂嫂，你是怎么选择？”
洪梅果想了一下，这才说道，“要是我婆家的人都像你大伯娘他们这么好的，那么我毫无后悔，会选择让孩子出生。不是说我伟大，而是孩子来到这人世，他能得到好的家人，那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要是我的婆家人是刚才那一家人，那我不会把孩子生下来。不是说我绝情，而是我知道。要是我走了，我的孩子会让人欺负。那我为什么要让他来这世上受苦。”
看着雷琴娘，洪梅果严肃道，“孩子，他们来这世上，可不是为了受苦，而是为了拥有、享受一切。知道我的孩子是要受苦的，我何苦要他来到，这个对他来说，很是残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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