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拒绝。”
听到他的回答，夜陌雅有些愣神，她疑惑的看着他:
“可是……为什么？”
“终极术士在北境战斗的历史持续了一百一十五年，在这么长的时间中，我身边的战友换了一批又一批。
人要守住自己的初心，实在是太难了啊……终极术士的目标是对抗邪魔，可是你看看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即便是当初跟着我前往北境的三百术士，也并非如何无私，到了今天，更是如此。”
“既然树根腐烂，难道不应该将其去除，再种起新的树么？”
“没错，我明白。如今的乌萨斯帝国是应该被毁灭的。而你们，能给乌萨斯人带来新生。
只是……其他人不会同意，所以我放手让他们去赴死了。你看看现在，过了多久，他们已经损失惨重了。
而我，还有我的这五位兄弟，我们明白事理，可是……我们却不再想走什么新的路了。”
“既然明白对错，又为何……”
“唉，按理说，人总是应该选择对的，选择好的……可是，我们真的老了啊……
我们和炎国的那位老天师相似，都是利用源石扭曲自己，来让自己长生。
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就被执念所把控。
镇守北境，消灭邪魔，保卫乌萨斯……
如今那个什么泰拉文明共同体把北境邪魔镇压，乌萨斯人又能过上更好的日子，足够啦。
我们累了，旧日帝国的影响也早就在百年的战争中深刻于我们的灵魂，让我们无力向前。”
他回头看了看五名终极术士，百年前与他一同踏上北境的三百术士，如今只剩下他们。
他不禁感慨一声，凡人的脆弱。
“我们的灵魂终日在痛苦中嘶鸣，只为执念坚守至今。
那些内卫与我们相似，而他们的命运则比我们更加悲惨。
终极术士，帝国的守卫者，文明边界的扞卫者，无尽邪魔永恒的敌人。
我们生于乌萨斯，困于乌萨斯，最终踏上了阻碍乌萨斯的道路。
夜陌雅，整合运动的领袖，我们在此向你宣战，以求得灵魂的安宁。
毁灭我们，毁灭帝国，让乌萨斯人得以新生……”
夜陌雅注视着这六个术士身子逐渐悬空，低声而清晰的吟唱，骂了一声:
“这还真是精神出问题了，回头得给温迪戈做做心理辅导……”
正思索间，一个扭曲、丑陋的怪物取代了原本的六位术士。
这个怪物外表看来是个大约十几个人大小的“血肉与肢体混合物”，浑身散发着黑雾，从这团混合物中蔓延出来数不清的，姑且称作触手的扭曲肢体，肆意甩动着，发出一阵无声的咆哮。
夜陌雅感知着不断传来的精神冲击，皱了皱眉毛。
刚刚似乎是有大量的恶念、怨念冲入他们的身体，像是……这片大地千年的痛苦？
和他们本就有些扭曲的灵魂一结合，造出来这么一个抽象的东西。
“真是……可悲可叹。长生确实不是一种福气啊，更何况还是和邪魔相伴。
不过这些恶念……好像是黑蛇的？等打进圣骏堡了，可要好好拆解拆解祂了。”
夜陌雅挥手布置下一道精神屏蔽层，防止这个混合物的精神冲击传播出去。
铺天盖地的黑雾蔓延开来，将夜陌雅笼罩进去，扭曲的肢体隐藏在黑雾中向她延伸。
而这些代表扭曲、恶意、混乱的污染在靠近她的时候悄然消失。
夜陌雅抬起头，双眸不知何时变换为一只金色、一只幽蓝。
龙神的秩序之力与帝国所使用的高等级幽能在她体内运转。
她向前迈步。
一切混乱皆被平息，异维度的污染顷刻净化。
她走到那个混合物前方站定，伸出手，从中掏出一团已经纠葛在一起的灵魂。
金色与幽蓝的光辉映衬之下，少女带着几分圣洁，叹息一声。
一切烟消云散。
她伸出手，让这团灵魂轻轻向天空飘去，最终在空中散开。
一直紧张留意夜陌雅方向的塔露拉清晰的看到闪烁光辉的少女周边空间闪了一下，紧接着，那幅足以被刻入宗教圣典的画面不见踪影，只有少女对塔露拉的一个微笑。
“我们胜利了。”
欢呼声瞬间如同海啸般席卷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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