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麻子哭丧着一张发白的脸，浑身软绵绵的，有气无力的靠在宁心洁肩膀上。
宁心洁蜡白的一张小脸上全是汗水，头发也全都被汗水打湿了，还要费力的扶着虚脱的二麻子。
去的时候，她还想着让二麻子背着她呢。
结果别说背着她了，他自己都走不动道了。
要不是村支书和她轮流扶拉着二麻子去了公社，今天这证够呛能领到。
午饭还是宁心洁出钱买的，她让二麻子去买，这家伙瘫在地上跟死了一样，动也不动的。
她问二麻子要钱，二麻子躺地上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眼瞅着村支书的脸色都黑的跟砂锅一样，宁心洁只好让村支书帮忙看着二麻子，她自己去买了午饭。
她买了六个杂粮窝窝头，每人干巴巴的咽了两个下去。
“我说你就是闲的打屁了，跟过去受这罪干啥。”
王冬月甩着抹布擦着灶台，看着她男人狼吞虎咽得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二麻子也忒不是东西了，这一天的就给你干饿着啊。”
“咕噜咕噜~~~”
李书记仰头一口气灌下去一大碗稀饭，才感觉嗓子眼没那么干巴了，“再给我盛一碗。”
王冬月撇嘴接过碗，又给他盛了一碗。
李书记又喝了两口稀饭，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二麻子那一家子是啥德行。要不是宁心洁去买了几个杂粮窝窝头，我看他能硬挺着一天不吃。”
“你是不是虎啊。他们不吃你就跟着不吃啊，这大热天的来回走那么远的路，不喝点稀溜的哪行啊，好歹买碗绿豆汤喝喝啊。”
王冬月一听自个男人出去陪跑了一整天，就吃了两个杂粮窝窝头，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她男人都快五十岁了，哪经得起这样折腾，造孽的二麻子。
“哎~~~”李书记叹了口气，“二麻子到了公社人都瘫了，我总不能扔下他们自己去吃吧。让我贴钱买给二麻子吃，我宁愿饿着。”
他又贴人又贴钱的，那不成冤大头了。
王冬月下拉着嘴角，满脸写着不高兴，“就这一次啊，下次二麻子家的事情你不准沾边。”
李书记的点点头，“就这一次的，以后我可不管他们了。”
结婚证都领了，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结婚证领啦？给我瞅瞅。”张母听到推门的声音，着急忙慌从屋里跑了出来。
“哎呦，要死了，你个克夫的玩意，咋刚结婚头一天就把你男人嚯嚯成这样啊。”
张母看到二麻子的浑身无力脸色惨白的样子，嗷的一声指着宁心洁骂了起来。
“妈~~~啥叫我克夫啊，封建迷信的话能乱说嘛。他这是走路累的，没看到我身上也一身汗嘛。”
宁心洁本来就累的够呛的，回到家没口喝的就算了，还挨了顿骂，她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快来扶一下啊，重死了。”
这一刻她后悔了，张母比起老实能干的程母真的差远了。
她观察了程家人很久。
程老大有点傻乎乎，他媳妇是个没性子好拿捏的人。
程大力是个闷葫芦，让干啥就干啥，老实的很。
程老三在外念书，性格也不冲，是个好说话的。
程家还有个大女儿，嫁去外村了，一年也回不来两次。
程父程母都是老实憨厚的，从来没拿捏过儿媳妇。
她嫁到这样的家庭里，那全家还不是任由她摆布。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她想不通那张纸条为什么会在二麻子手里。
她也不敢问，怕二麻子追问她跟程大力有没有啥。
纸条这件事就搁在她和二麻子中间，谁先开口谁理亏。
张母上前扶住二麻子，顺手掐了一下宁心洁的手背，“没用的玩意，老爷们都扶不住。”
“嘶~~~”宁心洁痛的缩回了扶着二麻子的手。
二麻子的重力一下子全都压到了张母身上，“哎哟，哎哟~~哎哟哟~~快扶着点。”
宁心洁拧着眉扶住二麻子的胳膊，埋怨道，“妈，你掐我干什？”
“哎哟喂，刚过门就学会冤枉婆婆了啊，我伸手帮你扶一下，啥时候掐你了，你别冤枉人。”
张母撇了撇嘴，冲着宁心洁翻了个白眼。
宁心洁气道，“你明明~~~”
“好了，别吵吵了。”二麻子被两人吵得脑壳疼，沙哑着嗓子对着程母道，“妈，快给我整点吃的去，我都快饿死了。”
“好好好，你先回屋里躺着，妈这就去给你做吃的。”
张母把二麻子扶到炕上后，瞪了宁心洁一眼，扭头去厨房端吃的。
宁心洁揉着烂酸的小腿，累的都不想说话。
没几分钟，张母就端了一碗绿豆粥和肉包子进来，“老三，快起来吃，香的很。”
二麻子嗅了嗅鼻子，嗖的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妈，哪来的肉包子啊？”
“快吃。”张母咧嘴笑道，“你今天结婚，你爸特地去公社给你买的。”
那一包衣服连着行李包一起卖掉了，总共卖了三十六块钱和一些肉票布票啥的。
张父特地从国营大饭店买了5个大肉包子，回来庆祝一下。
绿豆是别人买行李包的时候附带着给的，足足有三斤绿豆，够吃好久的。
她和张父一人吃了两个肉包子，留了一个给老三。
本来她想留两个肉包子给老三的，又怕便宜了宁心洁，干脆自己吃了。
“嗯~~真香。”二麻子灌了一口绿豆汤，张嘴咬了一大口肉包子。
宁心洁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看向张母，“妈，我的呢？”
张母横了宁心洁一眼，“家里就一个肉包子，那不得紧着老爷们吃啊，你要吃啥自己做去，还等着我伺候你啊，不怕遭天谴的。”
宁心洁眼含泪水，眼圈泛红的看向二麻子。
她现在累的要死的，哪还有力气去做饭吃。
只能指望二麻子分一半给她了。
二麻子垂下眼皮用心的吃着肉包子，一副啥也没听到的样子。
“张老三，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才刚嫁给你，你就这样对我的？”
宁心洁眼瞅着二麻子要把肉包子吃完了，急的抬脚踹了他屁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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