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疾住在皇城外西南方向的宅子，距离不远，赵善和秦月瑶很快就抵达。
宅子外，有东厂的人守着，避免出问题。
赵善来到宅子外，东厂的人连忙行礼，一个个都毕恭毕敬的，很是拘谨。赵善让东厂的人各司其职，就带着秦月瑶进入了宅子。
刚进宅大门，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正在院子中舞剑。
青年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衣着并不光鲜，却是剑眉朗目，一双眸子专注且锐利。尤其他虎背蜂腰，猿臂修长，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更是精悍勇猛。
青年一剑在手，剑光霍霍，人剑一体，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这就是秦无疾。
他专注舞剑的时候，浑然忘我，剑刃带着阵阵破空声，极具压迫感。
以赵善的眼光，秦无疾的剑术很不错，不是花拳绣腿，是真正经历过厮杀的。
这是可造之才。
值得培养下。
秦月瑶看到秦无疾舞剑，提醒道：“无疾，还不来拜见陛下。”
秦无疾应声停下。
他看到秦月瑶的时候，心中无比欢喜，眼中露出雀跃神色。紧跟着，秦无疾的目光落在赵善身上，行礼道：“草民秦无疾，拜见陛下。”
赵善赞许道：“剑术不错，有些杀气。不过整体上差了些，杀气不足，不够快，不够狠！”
秦无疾年轻气盛，反问道：“陛下只是看我表演，没有和我交手，凭什么说不够快不够狠呢？”
秦月瑶一脸的担心，急切道：“无疾，不得无礼。”
赵善伸手制止了秦月瑶，笑道：“口说无凭，手上见真章，朕来试一试你的斤两。”
铿锵！
赵善龙渊剑出鞘，招手道：“来，你来进攻。”
秦无疾眼神雀跃，没有丝毫的惧怕，问道：“陛下当真？”
赵善道：“自然是真！”
“陛下，得罪了！”
秦无疾话音落下，瞬间就握剑直刺赵善的胸膛。
赵善不躲不避，龙渊剑啪的一声撞在秦无疾的剑刃上。力量撞击下，秦无疾的剑被磕飞出去，龙渊剑不偏不倚的落在秦无疾胸前三寸。
再往前一刺，剑尖就足以刺穿秦无疾的胸膛。
秦无疾愣了瞬间，却是眼神倔强，不服输道：“陛下，我刚才没准备好，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赵善勾手道：“再来！”
秦无疾迅速捡起剑，这一次他死死握住剑柄，再度直刺赵善的胸膛。只是赵善的速度更快，在秦无疾刚出剑的瞬间，龙渊剑已经在秦无疾喉咙处停下。
嘶！
秦无疾倒吸了口凉气，神色惊骇，没想到皇帝的剑术如此厉害。
他完全被压着打。
赵善长剑入鞘，笑吟吟道：“你输了。”
“我输了！”
秦无疾干脆利落的认输，却没有半点气馁，神采飞扬道：“陛下身经百战，我不敌很正常。我的剑术，只是通过进山打猎磨砺，还没有上过战场。我上了战场杀敌磨砺，肯定能蜕变，一定能更强。”
赵善很赞赏秦无疾的心态。
为将者，就需要胜不骄败不馁，能不受失败的影响。
赵善打趣道：“朕听说你在襄阳是一个养马的人，许多人说你就是个马奴，也想上战场吗？”
秦无疾没有因为赵善的话就愤怒，不卑不亢反驳道：“陛下，马奴有什么影响吗？大丈夫出身贫寒不是耻辱，甘于现状才是耻辱。”
“纵观青史，有奴隶出身的人封侯拜相，也有奴隶官居大将军职务。”
“我为什么不行呢？”
“大丈夫的志向，就应该像东海之水滔滔不绝，从始至终的贯彻，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秦无疾眼神明亮，说道：“陛下的话太瞧不起人了，纵然是马奴，也是有未来的。”
秦月瑶呵斥道：“无疾，规矩点。”
赵善摆手道：“不用紧张，朕看无疾很不错，是个有心胸有抱负的人。以你刚才的这番话和志向，当个领兵的将领应该不成问题。”
秦无疾自信道：“陛下，我不愿意当虾兵蟹将，我要当大将军。”
赵善笑道：“一个没上过战场，没带过兵的人，要当大将军？这倒是有趣。你学过兵书吗？知道怎么练兵打仗吗？”
秦无疾回答道：“兵法韬略只是前人的总结，我也学过。可是我认为真正的兵法大家，应该因地制宜，随机应变，这才是最善用兵的高手。”
赵善沉声道：“连最基础的都没学到，知道怎么因地制宜吗？连士兵都无法驯服，不和将士同甘共苦，怎么能让将士拥戴和听令？”
秦无疾自信道：“陛下，此言大谬。”
赵善眼中多了好奇神色，隐隐还有了一些欣赏。
秦无疾行不行且另说。
这样的自信，却是非常重要的。
赵善更希望培养些年轻武将，如今卫破虏老了，再过几年就无法上阵厮杀。虽然也有秦忠、岳飞鹏等人，实际上年轻一辈的人不多，没有领军的人物。
赵善好奇问道：“你说朕的话不对，你是怎么想的呢？”
秦无疾回答道：“陛下，我不认为和士兵同甘共苦，就能得到将士的拥戴和效力。只能说，同甘共苦是最基本的手段，而且是普通将领的手段。”
“你和士兵同甘共苦，却悄悄的贪墨嘉奖，遇到战事又怕死不敢冲锋陷阵，能有用吗？”
“要统率士兵，要驯服士兵，就应该像驯马一样，敲打那些不听话的刺头，收拾出头的人。这样一来，下面的将士自然就听话。”
“一个将领没有威严，一味的追求和士兵同甘共苦，只能说他无能。”
“除了威严，那就是嘉奖。”
“每次的战事中，除了主将要身先士卒冲锋，战事结束后的嘉奖和抚恤，必须要落实嘉奖，这是恩，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士兵打仗为了什么？”
“为了保家卫国吗？小兵根本就不懂，他们想的是完成任务得到嘉奖。给足了士兵嘉奖，再有威严约束，又有主将身先士卒，军队能有锋芒。”
秦无疾侃侃而谈道：“基于上述原因，我不赞同陛下的话，请陛下明鉴。”
赵善心中愈发欢喜。
秦无疾这小子通过养马，能悟出一套带兵的道理，而且恩威并施也是带兵的根本。
赏罚分明，士兵有了盼头，军心才有凝聚力。
这也是赵善每一次打仗后重视嘉奖和抚恤的原因。
将士取得胜利，立了功，有嘉奖有升迁，能靠着战场上的拼杀实现阶层跃迁，无数人就愿意当兵，愿意投笔从戎。
一旦上了战场后，立下的功劳被上面的人摘桃子，得到的嘉奖被上面的人克扣，军队人心久而久之就散了，也没有人愿意拼死厮杀，没有人愿意当兵，甚至会出现逃兵。
赵善心中愈发的喜欢秦无疾，进一步问道：“你的年纪不小了，可曾定亲，有没有喜欢的心上人？”
秦无疾眉眼锐利，强势道：“大乾如今四分五裂，天下混乱，岂能去执着于儿女私情呢？我愿意凭借掌中三尺剑，替陛下驱逐贼匪。天下未定，何以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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