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克斯滕的双班轮值实在是苦不堪言。那位来自地球的士兵目不转睛地看着沃克斯滕和伙伴们反复操练射击。当这位壮实的双足生物开始向沃克斯滕他们展示持枪射击的种种姿势时，兰克塔兰督导们显得异常不安。
无论是跪姿、站姿、卧姿、前进步态，还是蹲伏射击，应有尽有。对于沃克斯滕来说，这些射击姿势如同眼花缭乱的花样繁多。
紧接着，他们被迫穿戴全套装甲，在手持武器的情况下，全速穿越停车场，一头扎进行政区远端那片精心打理的花园。他们这样来回奔跑，直到有的生命体因极度疲惫而倒地不起、呕吐或是抱头痛哭。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那名人类也与他们同行，不停地呼喊着、鼓舞着，还指挥着不同的生物选择不同的路线、躲藏在不同的掩体后。
这场苦练持续不断，沃克斯滕庆幸自己并未四处呕吐。训练结束时，那位地球人甚至还目睹了他们换回那身纸质连身衣、拖鞋和手套的场景。他转身，目光如刃般锐利地盯着兰克塔兰的督导长时间不语。
“这些人真的是你们的公司安全队吗？”他问道。
他的声音冷冽而深沉，宛如藏匿于鞘中的利刃，隐秘而锋利，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我非常确定是的，而且他们已经工作很多年了。”监督者一边说，一边指向沃克斯滕。“这位员工已经跟随我们公司近十年了。”
那位人类又一次发出了轻微的肯定声，并缓慢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沃克斯滕身上，后者正在更衣。沃克斯滕急切地离开了公司，那个人类的目光让他感到非常不安，他的机械眼睛冷漠且始终不眨，散发着柔和的蓝光，似乎想要洞悉一切。
沃克斯滕乘坐悬浮巴士回到了他那不大的公寓。他的妻子仍在外工作，辛苦地清洁着监督者们豪华的公寓地板。虽然机器人完全能够替代她的工作，但监督者们似乎总是更偏爱能够感受到的低等生命为它们服务。
家中的两位抚育者显得十分忧心，沃克斯滕花费了一番努力，通过轻抚她们柔软的毛皮，才让她们吐露了心中的忧虑。
自家信用账户的透支情况令人震惊。
沃克斯滕叹了口气，前去核对他的公司信用账户。面对账单的数字，他无奈地将脸埋进桌面，深深叹息。
他被要求支付不久前那身装甲、手套、靴子、头盔、步枪、手枪、以及所使用的弹药的费用。还有他在训练场上的时间、对培训他的监督者的补偿费用、使用高管停车场的赔偿，以及为修复或更换高管们被损坏或毁坏的豪华轿车而向账户中投入的资金。
一夜之间，沃克斯滕背负了三十年的债务。他未出世的孩子们注定要背上债务的重担。
他曾离解脱如此之近——不到一周的债务而已。
尽管如此，他知道自己必须对抚养者们展示出坚强的态度。他鼓起勇气，向他们解释这只不过是公司的一次财务重整，并且等妻子回家后，他们一同享用了晚餐。饭后，他向她坦白了他们多年来勤俭持家的努力如何瞬间化为泡影。
她泪流满面，为即将出生、负债累累的孩子们感到悲哀。
沃克斯滕在入睡时已筋疲力尽。他刚刚开始与妻子和两个抚养者的温暖中寻找些许安慰，他的电话便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已经休息了九小时，却还没有经历过一个完整的夜晚的休息。
“立刻前往工作岗位报到！”
沃克斯滕再次叹息，起身穿上了前一日的纸质工作服，乘坐悬浮巴士前往公司。他再次穿过那扇大门，交出了个人物品，领取了纸质电话，然后走向了大型休息室。
他再一次被装备上了战甲。
“你们的表现未能满足人类的期望。你们不仅给自己和你们的上司蒙羞，还给那个慷慨让你们通过做机器人能做得更好的工作以维持生计的卡斯特梅特公司抹黑。”监督者宣布，“因此，你们本周的工资将被扣除。”
对于大多数生物来说，这并不重要。他们已经背负了几代人的债务，仍在偿还他们祖先留下的债务。当你已经负债累累，欠了整整一个世纪或者更长时间时，一周的工资又算得了什么？
沃克斯滕竭力克制着不发出呻吟声。这意味着要面对罚金、利息支付以及滞纳金。他很早就明白了，缺少一周的薪水实际上意味着他会多负债一个月。本来，考虑到他已经背负了三十年的债务，这不应该成为问题，但这额外的一个月意味着他要延迟一个月才能开始偿还那三十年的债务。
这一次，他们被配发了电击棍。这是一根长杆，一端装有可以根据设定释放电击或造成剧烈疼痛的环形装置。他们被教授如何站立，如何前进刺击，以及如何制服罪犯。他们向一台高喊反公司口号的机器人前进，用电击棍击中它直至它失去反抗能力，然后重新排队到队伍的后端。
人类以他那不可读的蓝色电子眼注视着一切，沃克斯滕却能感觉到他似乎是以一种带有不悦的幽默态度观察着这一场景。
人类真的能体会到这种情绪吗？
人类拥有令人赞叹的能力，能够长时间保持近乎完美的静止状态，然后在不需做伸展运动或深呼吸来为肌肉供氧的情况下进行移动。他还能迅速移动后立即恢复绝对的静止。
沃克斯滕注视着这位人类，他正静静站立，等待用电击棍敲打训练用的假人。
沃克斯滕不得不承认，关于大统一系统中的种族，他所知甚少。作为特尔坎人，一个仅在统一新智慧议会中待了一万年的种族，教育并非他们种族的优先事项，因此他对其他种族的了解并不多。
但他从未见过任何像人类这样的存在。
他也从未见过监督者在其他种族面前如此不安。他们通常都是自大且轻蔑的，不断提醒着每个人在大统一系统中的地位，但面对人类时，兰克塔兰人似乎显得更加……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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