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过往惯例，上山必亡
“这是我们该问你的问题吧？”我低眉凝视着牛壮：“我们是在家吃饭的时候，看见你一个人从村里出来，担心你出事才跟了出来。”
牛壮此刻恢复了些气力，思维也运转了起来，满是疑惑道：“你们住的地方，能看到我走出了村子？”
“你别管我们怎么看见的，反正是我们救了你。”白丁没什么耐性，简短阐述后，便开口威胁：“我们能救你，也能杀了你，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人能看见！”
牛壮随即瞪大了双眼，我开口笑道：“他跟你看玩笑呢，不过作为救命恶人，你确实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半夜三更，你一个人跑到这个乱葬岗来上香，又突然晕厥在一处坟头上，到底是因为什么？”
牛壮定了定神，回答的倒也自然，摸着小道：“我应该是老的毛病犯了，我心脏不大好，有时候会突然晕过去。”
“不过我既然还活着，总该过来看看这些老朋友。”
“朋友？”我立马捕捉到了关键词：“你不是英山市的人吗？怎么会有朋友埋在这里？”
牛壮倚靠坟冢向上抽了抽身子，苦笑道：“都是这几年认识的，应该说是病友，他们都上过山了，我还没去过。”
“我也是被这位小兄弟的话打动了，所以才下定决心去山上试试。”
牛壮艰难的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白子，白子忙急声道：“别叫我兄弟！”
“大叔，你比我大那么岁，咱们可不能乱了辈分。”
牛壮见我们并没有真的伤害他的意思，也就没了戒备心，呵呵笑着点头：“没错，是我唐突了，老觉着你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上山是什么意思？”我开口打断了二人对话，继续发问：“按照琉璃寺的规矩，不是不允许外人上山吗？”
牛壮轻轻叹了口气：“这种说法其实也只是对外的说辞，主要是不想让梵觉大师过于劳累，他今年已经过了百岁高龄了。”
“梵觉？”我听到了新的人名，而且还是个老人。
牛壮主动讲述道：“梵觉大师是得道高僧，而且精通医药学，在村里给大家看病的左行健，就是他的亲传弟子。”
“在我们这些经常来药仙村的人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有重病、治不好的病，才有机会上山恳求梵觉大师亲自诊治。”
“但是你们也看见了，几乎全都埋在了这里。”
见我们惊讶，牛壮忙急声解释：“我不是说梵觉大师医术不好，而是只有被确定是治不好的人，才能上山去治病。”
“说白了，更像是去山上渡过人生最后一段时光，能在佛寺里死去，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牛壮又抬手指了指四周坟冢，兀自叹气道：“我这几年认识的病友，都上过山然后被抬了下来。”
“我是想着明天去找左行健问问，能不能给我一个上山的资格。万一梵觉大师把我的病治好了，我才能跟你们回英山市啊。”
说到此处，白子摸着下巴微微摇头：“这还不够，你想回英山市，还需要一个前提！”
牛壮抬头问他还有什么前提，白子突的一把捂住胸口，皱眉沉声道：“我的病也得先治好啊！”
“不然的话，我哪儿有心思去打拼事业？也没办法带着你跟家人团聚啊！”
牛壮双目一怔，木然点头道：“这倒是没错。”
白子紧接着又加快语速道：“所以我得跟你一起上山！”
“咱们爷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要活一起活，要死的话……”
“肯定死不了，我算过了，咱俩有缘，加在一起就是福泽，一定能治好病活下来！”
白子嘴上功夫了得，有时连我们都能耍的团团转，更何况是个不知他底细的外人，很快便将牛壮忽悠的找不着北了。
同时，我们几个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白子又在打什么注意。
我们所有人都想要上山查探，但听白子的话音，他想和牛壮一起去。
荒野风凉，待牛壮能够走动之后，我们便将他搀扶起来，向药仙村方向走去。
白子突地绕到牛壮身前，一弯腰将他背了起来，很是热情的道：“叔，您身体不好，还是我背着您回去吧。”
牛壮吓了一跳，试图从他背上挣扎下来，急声连语：“不行不行，你也是重病缠身，怎么能让你背我呢？”
“没关系，城里医生跟我说了，多锻炼锻炼，对身体有好处。”白子不顾牛壮的挣扎，也不管顾我们疑惑的眼神，坚持着将牛壮背回了村里。
他甚至是一口气直接把牛壮送回了住处，牛壮和其他病人住在一起，白子亲自给他送过去才回来。
待他进门之时，我们已经在屋内围着方桌等候了许久。
“算命的，好好交待吧，你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样？”白丁往我身后一站，扬起下巴道：“少东家说了，这次一定要让你把所有阴谋说清楚！”
我用手肘在白丁小腹轻轻杵了一下，补充道：“我的原话是‘筹谋’，不是‘阴谋’。”
白子状若无辜，摊了摊手道：“我什么谋都没有啊，就是想找个由头上山。牛壮对这里的环境熟悉，我多跟他亲近亲近，能打探到更多情报。”
“再者说了，就算打听不到情报，人家一个重病缠身的老大叔，我尊老爱幼多照顾照顾他不可以吗？”
白丁认真思索过后，皱着眉头弯腰对我耳语：“少东家，我突然觉得算命的说的很有道理啊，是不是咱们错怪他了？”
“说实话！”我无视了被洗了脑的白丁，板起脸来凝视着白子。
僵持了几秒钟后，白子无奈叹了口气：“犯不着这样吧？我又不是犯人。”
“我承认，我跟牛壮一起上山，是想要保他性命！”
“如果不是把我随口说的几句话当真了，牛壮不可能主动要求上山。”
“但你们也都听到看到了，上过山的人，几乎没一个活着下来的。”
“如果牛壮也死在了山上，我不就是间接害死他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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