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二人，浑没想到宫中太监，就在屋顶偷听。边令诚原本想，夜里偷袭老铁匠，逼迫其出绝招，以验明身份。听到密语，怅然若失，连偷袭也嫌多余。回到卧处，拿出鱼玄机的手帕，遥想旧事，彻夜难眠。
至次日，边令诚面见圣上，将百千锤夫妇房中秘语，如实禀告。看来百千锤也是冒牌百晓生。他有自知之明，不敢受雇于朝廷。
这个兵器坊五十年前叫作“百千孤兵器坊”，后来因为百晓生《兵器谱》的名气太大，到百千锤子承父业，便改名为“百晓生”兵器坊。
“如此说来，店主确实不是百晓生。” 武宗听完禀报，算是彻底死心。
武宗铁心肃贪，弄得人人自危。不过对“杨李唐武”四大家族的打击却迟迟未动。武三思虽已被灭，武家势力有所削弱，但在关中仍然是豪强。
唐门经营蜀地数百年，李家拥有关陇，武家为关中首富，杨家在中原良田万顷。四大家族牵一发而动全身，果真不好治理。
朝廷大臣们密奏梁王武三思和隋国公杨国忠要谋反。武三思寝食难安，朝夕思谋对策。
张说建言，陛下若稍有不慎，就会逼反武杨两家。
武家跟太平是一个路数，暂且不能动，是结盟依靠的力量。
为了安抚人心，轩辕勃又纳武灵儿为夫人，并给武家子侄不少赏赐。武灵儿是李隆基的王妃武惠的妹妹。他们彼此算是亲戚。
四大家族中，唐门是自己的嫡系和依赖，李家势力过于庞大且联系到太平，而武家对自己有提拔之恩，只有杨家最易对付，不妨先拿杨家动刀。
弘农杨氏乃华阴望族，他们家祖上出过“关西圣人”，出过“四世三公”，还出过十一位宰相，号称“宰相世家”。还出过大隋朝的两个皇帝。太宗之妃，瞾君之母，皆为杨门名女。
杨钊，字国忠，因抓周时独取金刀，故取名为杨钊。杨国忠含着金勺长大，从父亲杨珣手里，继承家族诺大产业，年纪轻轻就成为太极门门主。
虢国夫人性子贞烈，听说当日，杨国忠要把她嫁给武三思。她便寻死觅活，闹得不可开交。杨国忠拗不过只好作罢。
叔叔杨厉看透女人心，对杨国忠言道：“虢国夫人表面虽然贞烈，是做给咱们家族人看的。女人守寡，岂有不欲再嫁的道理？”
此事不能跟任何人商量，必须快刀斩乱麻。轩辕勃决计巡幸东都洛城，且少带兵马。心道：“朕不会斩杀一个好人。但谁要敢造反，不如趁早。”
将近洛阳，武宗看到隋公堤旁边，庄园巍峨，平畴万里，不由得赞叹：“不愧是隋公府邸，好气派的庄园。”
太极门近期招募豪杰，训练死士，意欲何为？朝廷大臣们密奏：隋国公杨国忠，蓄养死士，阴图谋反。轩辕勃没有理睬这些奏章。“杨国忠乳臭小儿，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搞动作？”
武宗来巡幸东都，果真是为了游山玩水？生死存亡的危机笼罩在左岸杨家。
杨国忠原是隋公后人，野心勃勃，想要复兴大隋。他有几个绝色的姐妹，堪称人间尤物。听说轩辕勃巡幸东都，于是跟虢国夫人和隋国夫人悄悄商议对策。杨国忠建议，姐妹们出席私宴，招待皇帝。
“隋国亡灭，家族受到朝廷猜忌。爹爹受小人诬告，忧愤而死。如今机会难得，姐姐焉能错过？”
虢国夫人只好答应，用心伺候轩辕勃，为杨家争取权势利益。
杨国忠说道：“陛下若能跟咱们杨家结盟自然最好。倘若不给咱们一条出路，那便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活勒。左右是个死，天天提心吊胆，莫如杀个痛快。”
虢国夫人慌忙用手摁住兄弟嘴巴。隔墙有耳，泄露出去，必定掉脑袋。
杨国忠冷笑道：“陛下这次东巡，只带来两千人马。杨家若是猝然发难，未必没有机会足登大宝。”
“若是失败呢？失败了，不就是祸及九族麽？”虢国夫人心里直打鼓。
“兄弟也不想跟国君对抗，但皇帝总要给咱们杨家一颗定心丸。”说罢，便将杨家面临的不测风险，和当前的局势利害，剖析给两个姐妹听。
“那便如何是好？杨家如何化解危机？”
“咱们先礼后兵，两手准备。”说着便将自己的计谋，告诉两个妹妹，希望他们能鼎力相助。
隋国夫人听后，羞愤骂道：“这种不上台面的馊主意，亏你想的出！”
杨国忠正色道：“总比阖家老小，跟着倒霉要好。”
隋国夫人长长叹息，泪水扑簌簌坠落。虢国夫人掂量再三，决定以家族利益为重，用心款待轩辕勃。
李林甫早就听说“人间绝色，左岸杨家。”于是让杨国忠将他的两个姐妹，虢国夫人和隋国夫人，都叫来陪驾。
隋国夫人借口不适，未能赴宴。虢国夫人自信国色，不施粉黛，素衣打扮前来面圣。始终寒着脸应酬，却别有一番勾魂摄魄的风致。
数日后，杨国忠贿赂高力士，以隋国夫人的名义，邀请皇帝。于是在府邸设下家宴，以答谢之前的赏赐。轩辕勃喜不自胜，于是带领数十个随从，入住杨府。
虢国夫人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寡妇，在房间内接待男人，自然觉得不妥。因是杨国忠特意安排，遂老着头皮，接待唐国最有权势的雄主。为了家族利益，她也是豁出去勒。妇人却始终不敢正眼看轩辕勃。
如今杨武两家都是阴盛阳衰。左岸杨家盛产美女。正所谓：人间绝色，左岸杨家。
酒过三巡，杨国忠带着子侄等，纷纷借口离开。屋子里只剩下轩辕勃和虢国夫人，还有四个贴身小鬟。
虢国夫人正襟危坐，有些不自在。轩辕勃也有些不自在。沉默半晌，始终没有一个破题儿。
轩辕勃转头看到旁边的小婢，年岁尚弱，皮肤明艳，就说：“你这个婢女，倒是不错。必然是个伶俐人儿。”
虢国夫人笑道：“可不是我的婢女，她是我的妹子。小名叫玉奴儿。”
玉奴儿抿嘴一笑，吐了吐舌头。
“她虽然人小，胆子可大，吵着非要看看皇帝。我便让她站在旁边端茶递水。”
轩辕勃跟虢国夫人又连饮数杯。
虢国夫人的冰冷态度似有融化，笑靥如花儿一般，灯下越看越娇羞起来。
虢国夫人不胜酒力，面颊发热头发晕，醉眼乜斜看着轩辕勃。“主公，奴家的身体好热，真的好热。”她头上淌着香汗，不胜怯热。
虢国夫人意态不支，斜斜躺倒武宗怀内。
轩辕勃抱着她丰满多脂的身体，走到内室，平放在软榻上。又给她脱去鞋子，盖好被褥。
屋外下着鹅毛大雪。檐上挂着长长的冰锥。室内烧着炭火温暖如春。
玉奴儿撤去杯盘碗筷，扣好门扇，向杨国忠复命去勒。
轩辕勃用手推动虢国夫人，她却默不作声。“想来是不胜酒力，抑或是故作圈套，引朕上钩。”
轩辕勃端着蜡台，靠近床侧，只见虢国夫人呼吸匀称，已经熟睡勒。揭开被子，只见虢国夫人白花花的玉体一览无余。
“好尤物！”轩辕勃咽了一口唾沫，“岂只太平公主不及你的饱满丰实，只怕婉儿也要逊色三分。”
虢国夫人睡得死死的。不论帝君在她身上怎样驰骋，竟是一点反应没有。良久兴尽而卧，沉沉睡去。
翌日晌午醒来，看到身边的虢国夫人，才想起昨夜丑事来。
“不对。昨晚的美酒，必是下了强劲春药。”
虢国夫人竟然还没有醒来。杨国忠这奸贼，为了权力，竟然对他的族姐，用此卑鄙手段。
太平公主再嫁后，即使丈夫活着，也肆无忌惮地豢养男宠面首。可是虢国夫人不同于太平，她是个贞烈的女子，历来守身如玉。“这等丑事传扬出去，有何面目，驭驾子民？四大家族若以此为借口，将朕给废掉，也未尝不可。”
“此番弄不好，会出人命。朕得赶紧离开杨府是非之地。”武宗这才发现，自己竟光着身子，旁侧酣睡的虢国夫人，也是一丝不挂。
“衣服呢？朕的衣服呢？”床第间柜子上，却没有看到一件衣服。
轩辕勃有些慌张，连忙喊“来人”。他以为婢女拿走了衣服。昨夜服侍的婢女却没有进来。
走进来的却是杨厉与杨国忠。杨厉呆呆望着武宗，走近床前，愤怒地掀开被子，顿时明白勒。因指着轩辕勃鼻子，破口大骂：“禽兽！禽兽不如！”
轩辕勃也颇愤怒，却不能发作，问道：“杨国忠，朕的衣服呢？”
杨国忠改脸奸笑道：“微臣去给陛下拿衣服，请陛下在此稍等。”
轩辕勃只好耐心等待，却有不祥的预感：自己陷入了圈套。不知杨国忠接下来，还有甚麽好戏唱。
然而杨国忠久久未回。轩辕勃疑虑丛生，深感不妙。
杨家八旬老翁杨鉴，坐在院中虎皮椅上，对着寡妇房门，破口大骂，将郁积已久的怒气发泄出来。“陛下凭借权势和唐门春药，欺骗奸污虢国夫人，羞辱我杨门。这等龌龊之事，天理难容。若不给一个说法，便从老身的尸体上踏过去。”
“杨国忠啊杨国忠，太平啊太平，你们怎的还不来救驾？”
门外黑压压跪了一大片，杨国忠带着杨家子弟跪在门外，请求国君给一个说法。还有宇文司马等，诸大家的势力，也都在场。
等了半晌，张柬之才领着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铁青着脸色赶来。
这时，虢国夫人已醒，发现自己全身一丝不挂，情知被帝君奸污，坏了节操，哭哭啼啼，非要寻死觅活，却被妹妹隋国夫人拦住。
轩辕勃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太监来报，御林军就在杨府门外。只等陛下一声令下，便可硬闯杨府救驾。
武宗正在犹豫，要不要跟杨家彻底决裂。张柬之目视国君，缓缓摇头。
看到虢国夫人模样可怜，轩辕勃心中一软，看来只能与杨家结盟。于是答应杨鉴，择良辰吉日，迎娶虢国夫人，并提拔杨国忠为威武大将军和镇国公。其他的杨门子弟，也都有加官进爵和封赏。
虢国夫人于是不再哭闹。“未亡人只能如此听天由命。”
太平公主看到虢国夫人，脸蛋嫩如桃花，情知从此宫中多出一个强大对手。并非仅仅因为虢国夫人的美色，还有她的深藏不露和家族背景。
武宗不动声色，暗忖：“待朕掌权稳固之后，必然除掉你这奸贼！”
轩辕勃穿好衣服，被太平公主领着回到宫中。昨日，在杨府的荒诞经历，简直是风流鸿门宴，差点被逼宫。风流快活是有代价的。
杨家的地位，在朝中暂时稳实。不久，杨国忠贿赂太监高力士等，又将隋国夫人，介绍给国君。武宗是凡人，而不是圣人。朝夕耳边风，轩辕勃渐渐发现，杨国忠面目，也不那麽可憎。小人也有小人的可爱之处。
虢国夫人自被征服，却变得索求无度。轩辕勃忙于国事，哪得空闲朝夕陪伴。
轩辕勃有“杨李唐武”四个极品夫人，还有上官婉儿和杨贵妃两个美妾。宫中还有不少身份低微的歌舞伎。
新纳夫人中，惟有上官婉儿最可信，毕竟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然则上官婉儿跟太平公主，拧成一股绳，又让轩辕勃，不能完全放心。
杨国忠这个人赤胆忠诚。武宗私底问张嘉贞，“杨国忠到底是忠臣还是奸臣？”
张嘉贞笑道：“陛下英明神武，知人善任，为甚麽还要问臣？”
“左岸杨家，原本势力就不小。朕提拔杨国忠，担心万一局面失控。”
张嘉贞不免叹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大唐盛世只怕要毁于杨国忠之流。”
“相师未免言过其实。朕可以提拔杨国忠，也就能掌控局面。”
“只怕陛下反倒被四大家族，牢牢控制在手心里，动弹不得。”
张嘉贞说得没错。身为帝君，却受到四大家族，强大的监督和制约。为帝者需要的是权力均衡，而不是被权臣控制和监督。
“杨李唐武”四大家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不利用，也不能不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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