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屈芳晴装作恍然大悟，笑道，“是张姐啊！”
其实，屈芳晴没有看钉钉里的信息，因为她之前把程序最小化了。
等伍少容端着咖啡过来，她又品着香气宜人的咖啡，和他聊天。
但前后也就五分钟？
不至于这点自由休息时间都不给吧？
有些人上厕所的时间比这都长呢。
就像屈芳晴左边的这位，从开完早会到现在，至少二十分钟了，就没见到人。
“哎，我怎么是不回你信息呢。因为张姐你太重要了，我觉得回什么都配不上你呢。”屈芳晴怼人的话，糊弄人的话是信口拈来。
若是想吹彩虹屁，那也是不用打草稿的张口就吹。
“别以为说句好话有用！把这个给王总送去！”张平啪一下将一沓文件摔到屈芳晴的桌子上，差点将伍少容送的卡布奇诺碰倒了，用力过猛。
这行为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人？屈芳晴不想这么揣测前辈的行为，可就算想揭过，心里仍然不舒服。
屈芳晴表情依旧明媚，只是笑容有些僵硬，她眼疾手快，扶住晃悠的咖啡杯，并适时地挪了个位置。
张平没听见屈芳晴的回答，火气更大了，隔着挺远都能听见她的呼吸声，“恩？啊？我说！给王总送过去！你没听见吗？”
同样都有手有脚，同样都可以走路，为什么张平不能自己去送，非要屈芳晴送呢？
可见送过去，不挨骂的话也没什么好事，不可能只是跑个腿那么简单。
虽然职场可能存在的那些害人的坑，屈芳晴也没有经验去预测和分辨，但这明显的不怀好意就……
她是职场小白不错，但不是职场小白痴。
屈芳晴噗嗤一笑，偏着头，柔声问道，“我去？你确定吗？”
瞧这情形，对话要逐渐向着争论的方向发展。
“你质疑我？你有时间喝咖啡，没时间送文件？你不是不忙吗？你就是忙，也得放下手上的事，先去办前辈安排你的事啊！”
“张姐，这是你的工作成果，我怎么好去呢？会抢了你的功劳的！”
“无所谓，你去给我跑一趟吧！王总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你不也写了不少内容么？虽然我一句也没用上……”
一句没用上还让她去？
屈芳晴要是没眼力见也算了，知道这是背黑锅的意思，怎么可能还能去？她总不至于和别人一起合伙陷害自己吧！
张平这话是为了让屈芳晴知道，她水平不够，就算写了腹稿，也毛用都没有。
还有比这更恶毒的做法吗？明明她自己已经写完了，非要屈芳晴着急忙慌地再写一份同样的记录！写完了还一句都不用；最后还要屈芳晴拿着根本就不是她写的东西去交稿！
一个堂堂的副总，为何要看一个会议的记录呢？屈芳晴在想，王总到底要看的是什么，是记录吗？！
气氛完全僵住了。
丁奕辰双眸满了忧虑，他犹犹豫豫地推开椅子起身，拿起桌上的杯子，又放下，似乎纠结要不要过来解围。
李叶子浑身在发抖，她哆哆嗦嗦想说话，但牙齿打颤。
伍少容干脆利落起身，走到李叶子身边，察觉少女抖的厉害，便安慰道，“喝点热水。没事儿的。”
男人靠着桌子，上身伏低，注意力都在对面屈芳晴那表面喜悦却明显紧绷着的小脸上。
若有一分无奈，一分委屈，那就有八分倔强。
伍少容也料到这不是什么好差事，与其让屈芳晴这种劳务工去送文件，惹怒了领导恐怕就是辞退的结果；还不如他去，他的身份毕竟是It正式员工……想到这里，男人伸手探过来，想要拾起文件。
伍少容的大手伸过来时，屈芳晴略微吓了一跳。
男人修长的手指已经触到了文件的边缘，就要用手指夹住时，屈芳晴却一把抢了过去。
四目相对，女人那真挚的目光中毫无让步，且充满了保护欲。
似乎在说，这事与你无关，不要蹚浑水。
这让伍少容心里一暖，被一个年龄比自己小不少的女人保护，有点怪异的尴尬，却不是很糟糕。
看不出来，吊儿郎当的屈芳晴还挺有责任感和担当。
“手臂挺长啊！你早说是路飞啊，我有可能对你另眼相看。”屈芳晴打趣道，缓解了气氛。
“是啊，女帝。”伍少容也配合道。
“她女帝？别毁我女帝。”丁奕辰差点吐出来，要说屈芳晴的形象，说她是娜美都算是抬举了，她也就是……
屈芳晴好死不死的说道，“我怎么可能是女帝？我是路人乙，backup 的plan b，被人拿捏的打工机器！”
这话阴阳的意味很明显了，张平听完眉毛都快皱成毛毛虫了。
“你，小曲，你……”张平脸蛋上都要掉下来一块肉似的，脸拉的老长。
张平看屈芳晴拿起了文件，口气傲慢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去吧，主楼办公室2楼，202。”
屈芳晴目光柔和，口气真挚而亲切，她微微一笑，“我是劳务工，我去不合适。况且，我身体不便，去不了。还是姐姐你去吧。”
屈芳将文件重新递给了张平，对方瞪圆了双眼，嘴角抽搐似的，鼻息不停喷出愤怒的气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气坏了的模样。
外人瞧着，只看到屈芳晴以礼相待，这个姐姐却像是故意为难人。
已经有别的科室的人站起身，假装说话，实则瞄着这边了。
屈芳晴自动无视张平的表情，不仅没有起立，反而将椅子转过去，拿起了手机，打开oA软件，另一手扶着咖啡杯，吸溜吸溜地喝起来。
丁奕辰喃喃道，“就知道你有的是办法气人，还好气的不是我。”
伍少容隔着塑料透明隔断，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有句话说的好，如果你惹别人不开心了，一定要从自己身上好好找原因，确保下一回还能惹到他。”
张平怒目扫视伍少容，口气恶劣地讽刺道，“男不男，女不女的人，要是我早就辞退了。工厂里干活的男人还留长头发，娘娘腔。”
可能因为伍少容的容貌还算帅气，张平只说了一句，就有些害羞地不去看他了。
屈芳晴勉强一笑，看着伍少容说道，“你想扬眉吐气吗？你想一夜暴富吗？你想30岁退休吗？你想不再被人呼来喝去吗？你想不被同事背刺吗？你想不被老板踩在脚底吗？你可以来找我，我们一起……想！”
“曲小雨！”张平声音高八度，尖叫道，“你到底去不去！”
“你确定吗？姐姐，我可能真的不太方便。”屈芳晴善意地提醒道。
“去！你今天手脚没断就给我滚去！”张平声嘶力竭地喊起来，全办公室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偷偷瞄向了这里。
有人窃窃私语，张平又犯病了……
张平不停地揉着左手上的佛珠串子，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屈芳晴偷偷看到了手腕里侧的一道疤……这狗屎运竟然被自己碰上了？
原来如此啊，或许她不该激怒张平，但如果放任下去，她不是还会去祸害其他人吗？
“你一个臭劳务，装个屁啊！赶紧去！现在就给我去！你要是不去，我就给你告科长，让你们破外包公司立刻辞退你！”
张平情绪的失控很明显，可安全室其他人赶紧低下头，很忙碌的样子，就连屈芳晴最右边的男士也不敢抬头，生怕和他们几个对上眼神。
这让屈芳晴感到孤立无援，也让挑战四人组意识到，任务的失败本来是那么遥不可及，却又近在眼前，就在屈芳晴的面前了。
她可怎么办嘛……
“那……好吧。”屈芳晴吸吸鼻子，忽然捂住胸口，眼泪大颗大颗啪嗒落下来，“只是给我三分钟，姐姐，我好难受，我心口好难受……”
这么说着，屈芳晴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一手紧紧揪着心口，一手抓住张平的裤腿，躺在了地上，仰头看到了张平那双惊恐万分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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