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老汉，进屋坐下慢慢说吧，樱丫头你在这里照顾着，我去安排宵夜。”
林子兮对李晨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往外走。
“诶，等等。”张哲翰叫住他们，
三人回到正堂八仙桌坐下，小春初樱利索地收拾棋盘，拿起紫砂壶倒茶。
张哲翰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掰着手指：“管家，花匠，厨师……难道师祖她是……”
江择天拿起茶杯嘬了一口，“没错，她就是侍卫，上帝的侍卫。”
张哲翰愈加炸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神一般的上帝的仆人会和自己有这么近的关系。尤其是这个侍卫，红案曾经说过，上帝的侍卫已经死了，这和南宫吟雪的神秘消失倒是对上了，其中一定还有曲折离奇的故事，他没敢直接问，委婉道：“可我这次在副本里，只听说了三位。”
“这事说来话长。”江择天放下茶杯，眼神里透出淡淡的悲伤。
林雨棠显然也没听过这些事，伤感道：“我们一直以为师父飞升了，没想到去了上帝之城，唉……师父是怎么死的？”
“我去龙界就是为了调查此事。”
张哲翰道：“我听说，上帝的仆人已获永生，除非有人杀她，否则不会死。”
江择天道：“我也一直不相信，师父一向独来独往，长时间没音讯并不奇怪，直到上次在龙界遇到一个卫道士，才确认了此事。”
“卫道士？”
江择天道：“他叫吕载扬，是师父的上一代入室弟子。他对我说，他在狼界看见神厷了，只有师父死了，神厷才会被副本收回。”
张哲翰又一次震惊到无以复加，神厷居然和上帝的侍卫有关系，神厷就在他身上，难道那位呼延瞻说的是自己？
不对，时间对不上，海妖王后曾经说过，她丈夫是和一名能杀死海妖的人同归于尽的，吕载扬看见的应该是上一个神厷的拥有者。
张哲翰想起红案说的话，问道：“师父，咱们无极门的无无堂有什么出处？”
林雨棠答道：“那就是你师祖的堂号啊。”
江择天道：“你是想问无无境吧？”
张哲翰点点头：“嗯，我听说那是比诸天境还要高的境界？”
“其实那不能算天行者的境界，天行者修炼到极致也只是诸天境，而诸天境无论修炼多少年也到不了无无境。”江择天略微加重语气，“无无境仅属于上帝的仆人，只有成为四大仆人才能抵达无无境。”
难怪红案把无无境称为神，还说半神在神面前都是渣渣，“无无境的能力是上帝赐予的？”
江择天轻轻放下茶杯：“可能吧，只有当了仆人才知道，幻界就是这样，不站在楼上，你看不见上面一层是什么。”
张哲翰还想问什么，江择天突然问道：“我听清扬说，你有一把刀叫大夏龙雀？”
张哲翰不明白他为什么问，取出大夏龙雀放在八仙桌上。
“师父的刀！”林雨棠伸手握住，激动地叫道，“怎么在你手里？”
“我是在……唔，《安史之乱》副本里偶然得到的，这是师祖的武器？”
江择天道：“正是，我当时听清扬说刀在你手里，才意识到师父可能出事了。”
大夏龙雀用了这么久，只是感觉挺厉害，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昨天在副本里杀三眼人才发现它会减少基因值，“这把刀有什么特别吗？”
江择天反问道：“你一定也听说过规则类武器吧？”
张哲翰点点头：“嗯，听说过。”
江择天继续说道：“规则类武器总共只有四件，分属上帝的四位仆人，大夏龙雀就是上帝侍卫的专属武器。”
“啊？！”张哲翰看着桌上的刀，目瞪口呆。
江择天拿起刀：“我听师父说过，规则类武器都和天地之初的造物主有关，比如这把大夏龙雀，就蕴含了上帝造人用的刻刀。”
上帝的刻刀？张哲翰想起在青羊肆打麻将之前，那几位曾经说过“刻刀”什么的，不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中国的刀怎么和上帝扯上关系，“可我看备注里说，它出自大夏国的赫连勃勃啊！”
江择天把刀放回桌上，解释道：“赫连勃勃的武器原本是上古三大邪刀之一的龙牙，后来他用上帝刻刀和朱雀羽毛把龙牙重铸，于是就有了大夏龙雀。传说上帝造人，所有动物都是用刻刀雕刻出来的，所以大夏龙雀拥有弑神之力，无级无境，破法灭魂。”
“这也……太神奇了吧。”
张哲翰的嘴到现在没合上，赫连勃勃也一定是天行者，一定也要面对匹配，一定会刷副本，获得什么神佚物都在情理之中。
“神话传说大多数都是存在过的，人不可能描述从未见过的事，”江择天喝了口茶，“如果非要用所谓科学语言解释，你可以理解为它是一把基因武器，能瞬间杀灭或击溃人的基因。”
张哲翰又拿起大夏龙雀左看右看，“师祖这么厉害，还有谁能杀她呢？”
“吕载扬说，能杀她的一定也是仆人。”
“管家、花匠、厨师中的一位？”
“也许是两位，现在没找到证据，甚至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江择天话锋一转，“神厷是不是也在你身上？”
“您怎么知道？”张哲翰刚才就想说没说，怕引起什么误会。
“你看看大夏龙雀的融合度是多少？”
张哲翰把刀放入装备栏：“100%，怎么了？”
江择天道：“大夏龙雀和神厷都是灵器，本就是侍卫的一体两面，只有拥有其中一个，才会被另一个认可。大夏龙雀融合度那么高，是因为你获得了神厷。”
张哲翰挠了挠后脑勺：“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外卖小哥，而且还是地藏境……”
江择天道：“灵器选择宿主，其实是在选择能驾驭它们的人，和境界无关。选择机制如何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们选择了你，你就一定不是普通人。很多看似偶然的事，也许后面隐藏着我们无法理解的必然。”
林雨棠插话道：“嘿嘿，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记不记得你进幻界的第一天，是我让子兮去找你的。”
张哲翰此时的脑子全在大夏龙雀上，想了半天道：“不对啊师伯，海妖王后对我说，她的丈夫海妖王是被一个两眼人杀死的，而杀死海妖的人必须拥有神厷，可大夏龙雀明明在我手上。”
江择天断然道：“不可能，没有大夏龙雀不可能获得神厷，你想想看，大夏龙雀是不是曾经脱手过？”
张哲翰猛然想起，上次被俘，蒙哥马利把他扔进雍鼎洗掉了很多武器，大夏龙雀还是后来从皮尔斯手里赢回来的，按江择天的说法，也许正是在那段时间，蒙哥马利把大夏龙雀给了他的某一个手下，这名手下因此获得了神厷，再和三眼人合谋杀死了海妖王。
“神厷”下意识运起，手臂泛起暗红色的光，张哲翰连忙拽了拽袖子，“可是据我所知，杀海妖王的人和海妖王同归于尽了，大夏龙雀怎么没被副本收回？”
江择天想都没想答道：“大夏龙雀认主，融合度超过30%便不可分离，除非你死了，才会被副本收回。那人拿着大夏龙雀的时候，融合度一定没到30%，应该是属性不合。”
也就是说，蒙哥马利那名手下获得神厷之后，并不知道大夏龙雀和神厷的关系，看属性不合，便把大夏龙雀又给了皮尔斯，所以他死之后，神厷被副本收回，大夏龙雀却没有。
大夏龙雀和神厷是侍卫的一体两面……，张哲翰骤然感到全身发冷，突然明白了副本结束时狐媚女人说的那句话，“他已经通过了所有考验拿到泥板”，难道副本发生的一切是一场考验，是“上帝”选择侍卫的一场考验？
我真的是天选之人？！我未来的宿命就是成为侍卫？
天选之人绝不是好事，成为卫道士或上帝的侍卫不知道还要经过多少生死关，哪一关过不去都得死，南宫吟雪那么强最终还是死了，全世界都要杀我，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个问题。
江择天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道：“做不做卫道士，当不当侍卫，选择权在你，没必要太过纠结，上帝也好，高维空间也罢，都无法迫使天行者做不愿意做的事，这也是他们定的幻界规则之一。”
道理是这个道理，做不做在你，能不能活下去就不是你能选择的了，张哲翰换了个话题：“师伯，仆人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这种话也只能问江择天，如果问龚丽，估计得到的回答可能又是“事涉上帝，无可奉告”。
“吕载扬说，仆人之间互不隶属，管家主管龙界，花匠主管蛇界，厨师主管狼界，侍卫主管人界，除了侍卫，其他三位都无法越过结界进入人界，卫道士也不能。其实三界的生物理论上都无法穿越结界，似乎只有人可以，到底是为什么不得而知。”
张哲翰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师祖是在人界之外遇害的？”
“师祖的事我和清扬去查就行了，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吧，你现在比任何人都危险。”江择天停顿了一下，“我当初传你连山八式，就是因为知道了大夏龙雀在你手上，蒙哥马利梦寐以求成为上帝的仆人，你现在是他最大的障碍。”
张哲翰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上帝到底是什么人？”
江择天慢慢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没有人知道，不过我推测，他应该是幻界和地球规则的制定者。你师祖之所以愿意成为上帝的侍卫，可能就是因为试图改变规则。”
张哲翰不解道：“您不是也想改变规则吗？为什么不去当卫道士？”
江择天轻轻放下茶杯：“你师祖死了，不查明她的死因，就不知道这条路到底行不行得通。”
张哲翰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感动，人类就好比砧板上的鱼，鱼想要改变刀的规则谈何容易，只能前赴后继用生命去寻找和拿刀的手。
这是何等的悲壮，在他们面前，自己是何等懦弱，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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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区的巨大半球透明罩在晨曦中闪闪发光，半球扣着的圆形区域就像个被人踩了一脚的月饼，半边稀烂，半边完整。
完整的半圆外站了半圈全副武装的士兵，稀烂的半圆无人警戒，只有几辆无人机械在清理瓦砾。
监狱长办公楼二楼会议室，长条形会议桌摆着七个监狱专用的白瓷制式茶杯，茶杯对应的椅子上坐着五男一女六个人，长条桌一头坐着方头大耳的监狱长，另一头一张比其他椅子都大的椅子空着，所有人都表情凝重，谁也没去动茶杯一下。
女的是藤原纪香，她的左边是皮尔斯，右边是张蚝，对面一排是冯·曼施坦因、范·迪赛尔和桑切斯。
藤原纪香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张翰进步这么大，居然能把藤原宗纲杀了，地藏境杀中天境，闻所未闻。”
张蚝抬起头：“有什么奇怪的，我亲眼看见他一招把一名三眼人玄天境绞成肉泥。”
“啊！”藤原纪香惊道，随即摇头，“怎么可能，他不过是地藏境，而且，你们不是说三眼人杀不死吗？”
桑切斯晃着大耳环：“他获得了神厷，只有他能杀死三眼人。”
藤原纪香级别太低，没敢问神厷是什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也不可能一招就把玄天境杀了啊！”
张蚝答道：“我当时的表情也和你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
皮尔斯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张蚝比划着道：“九把菜刀，会飞的菜刀。”
藤原纪香愈加惊愕：“菜刀？我见过啊，他还是1级鸿蒙境的时候我就和他交过手，没什么特别的啊，连我一刀都扛不住。”
这下轮到张蚝惊奇：“他还真会菜刀啊，还是童子功，我怎么没见过。”
藤原纪香道：“后来他改用鱼肠剑了，除了我，恐怕见过他用菜刀的人很少。”
张蚝叹道：“我以为他偷了厨师的菜刀呢，他们俩的菜刀太像了，连厨师本人都纳闷，现在看来，谁偷谁的还真不好说。”
一直不作声的冯·曼施坦因终于忍不住叱道：“瞎说什么，厨师是上帝的仆人，他的菜刀可是规则类武器，连至尊主都……”
冯·曼施坦因突然住嘴，众人不约而同往长条桌上首宽大的椅子望去。
一个身着黑色唐装的五十来岁男人出现在椅子上，细高瘦削，相貌英挺，暗蓝色眼睛，五官刀刻般峻毅。
“至尊主！”所有人同时起立，躬身叫道。
“都坐吧。”蒙哥马利摆了摆手，声音低沉而清冷，“损失情况如何？”
监狱长肃然答道：“雍鼎丢失，生产线损毁超过70%，他在进竖井之前安放了大量高爆炸弹。”
桑切斯问道：“他不可能有时间放那么多炸药吧？是不是还有内应？”
监狱长胖手扬了扬，把光幕打在墙上，“这是爆炸发生时的监控录像，他在一箱炸弹中设置了不同延时，先爆炸的炸弹把其他炸弹崩开，撒向四面八方……”
蒙哥马利不耐烦打断：“雍鼎是怎么丢的？不是有人看守吗？”
监狱长把录像切换成照片：“他杀死了守卫雍鼎的藤原宗纲，然后在鼎下面挖了一个深坑，我亲眼看见他用的工具，是一杆很长的戟，推测可能是土系神佚物。”
“明显是有备而来啊，这种招都能想到。”皮尔斯盯着光幕，“他是怎么进来的？不是有基因检测吗？”
“还不清楚，因为爆炸破坏了现场，进场阶段的监控录像还没找到。”监狱长切换画面，“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有 minuteman I 覆盖，无法使用登载舱，他只能从入口进入。”
冯·曼施坦因冷冷道：“那可不一定，能在狼界副本里来去自如，他肯定和我一样会逐日功，minuteman I 对逐日功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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