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囡囡一通训斥，吴翠云面皮微红，微有些囧。
“昨夜刚来，还没来得及……”
她这般一说，囡囡倒是想起来了，可不是有个被褥便是勉强，又不许她出去的，便是有心，也没这条件了。
“得，我倒是忘了这茬儿了。你且等等，一会儿等我爹从村儿里过来，你就能出门儿了。
左右非一日功夫，以后总也不能不见人。”
囡囡说罢，便打算出门，别说，跟吴翠云这一聊，她倒想把那铁皮炉子做出来了。
这冬天冷冷呵呵的，这么些屋子，想要盘炕也没那么便利。
主要这一个灶，怕也供不上那么多人用。
“等等……！”
见囡囡这就要走，吴翠云赶忙将人叫住了，她见囡囡一回，实在是太难了。
若这会儿不说，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还有事？”
“我……我借了蓝珩公子十两银子……当时说的，是要签三年的活契，是我求他的，你，你不要怪他……”
吴翠云紧咬着下唇，脸上已是通红，手紧紧抓住吴承乾的襁褓，显然这番话已是酝酿了许久，且说出来，并不那么容易。
看她又羞又窘的模样，囡囡暗忖，莫不是这吴翠云看上蓝珩了？
啧啧，这事儿，她可不好帮忙……
“无妨，此事蓝珩已经跟我说了。那卖身契你不签也无妨，等你有了银子，还我便是。”
“那……能否留我在府里帮工？我，我月钱可以少要一点……”
“翠云姑娘，你快省省吧！不说旁的，就你这弟弟，你能脱得开身？姑娘本也没指望你能干活儿，蓝珩既是借了你银子，想必也没指望你还。
若你心里不落意，尽管挣银子，待你有了还他便是。
好过你这样死皮赖脸地缠着姑娘不放。”
紫珆这话说得直了，然而道理却是没错。
吴翠云着实异想天开了些。
囡囡虽有心帮她，然而却并没打算被她当成傻子耍，是以吴翠云这话，囡囡认为，有紫珆的回答便够了，当下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不……不然，不然姑娘你能不能买下我，我什么活儿都可以干，我弟弟很快就能长大，长到六七岁也可以给府里帮忙了……
求姑娘，买下我吧！”
说着吴翠云便又跪了下来，连对囡囡的称呼都变成了‘姑娘’。
这话由不得囡囡不慎重，当即从门口儿退了回来，坐在屋儿里唯一的椅子上。
“我头前儿以为你自卖自身是为了脱离跟你阿娘的关系，如今看来，倒像另有隐情，你的理由如果能说服我，我便成全你。
不过有一点你要清楚，照你所说，便是死契，死契跟活契便又有所不同。
你若签了，以后便是贱籍，莫说婚事由不得你做主，便是你的性命，也捏在了主子的手里，捧打杀虐全然不过主子一句话的事儿。”
“明白，明白，我心里清楚得很。只是眼下我只有弟弟这么一个亲人了，虽然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不过我已经认了。
签死契，一是为了还上所欠银两，二来，我也想跟姑娘求个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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