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国吊儿郎当地先一把将正在慢吞吞查看自家鸡吃饭的小小一把抱起，往自己脸上贴金道：“小啊，想你叔了没？”
小小白了一眼人，一巴掌拍了过去。
觉得她健国叔才是长富爷爷口中说的不靠谱的玩意儿。
“坏……”
小小挣扎地要下地，她现在能在稍微平坦的地面上走稳了，在家里基本很让人抱了。毕竟芯子是个大人了，让人抱还是不习惯。
又被说坏的李健国也不在意，还伸手在小小的头发上揉几把，把小小的头发揉得跟个鸡窝状一般。
但是也聪明地在小小控诉之前，收回了手。
李健国将钱和玉米面递给了正在厨房为小小熬粥的李健安。
“啰，钱和面都在这儿。菌子也十来斤，我看着合适就给你卖了，你点点钱。”
李健安接过钱，也不点钱，只是拿出了五毛钱递给李健国：“昨晚我没有去，这钱咱们五五分。”
“怎么还有这等好事？菌子我没上山捡，钱我倒是收一半？”李健国还带着些不满：“我就是帮你卖，你咋还分这么清楚？”
“咱们要是回回都算这么清楚，还做啥兄弟。”
李健安认真地看着他，“你知道不止这些。”
他是想要将上次李健国带过来的肉和糖钱都算清楚。
李健国一听还来气了，“那你这五毛钱顶多抵个白糖钱。”
李健安倒是不介意李健国的嘲讽，只是走过去将五毛钱塞进他的裤子，“不是兄弟吗？多的没有了。”
“切，现在知道是兄弟了？”
知道李健安是个什么德行的李健国也不再推脱了，自觉一屁股坐在灶台前，开始烧起火来。
“马上就进入九月了，菌子也快捡完了。你捡完了卖啥？”李健国其实是想让李健安和自己一起去别的村子收稻米倒卖。
卖菌子是看天吃饭，过了这个月山上长的菌子品质就不是很好了，到时候李健安手上也没有货了。
李健安摇摇头：“立秋了我就不去卖了，我得先把地里的玉米和小麦种下去。河水也快退去了，我想早早地占个位置，自己种一些稻米。”
李健安清楚，他现在挣的钱都是空手套白狼，不是长久的事。这几天天天去山上，地里的草都没有时间锄。采菌子挣钱不是个长远的事，不能为了短时的挣钱糟蹋了地里的庄稼。他和小小还得靠地里的庄稼活命。
“不干了？”李健国是真的拿自己这兄弟没辙了，这生活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又不抓住机会了！
“这地里的东西都是大队的，到时候那粮食上交上去，你还能剩下多少？”没了粮还是得想办法去买。
李健国想不通，反正都是要买粮吃，为啥现在不抓住机会挣钱，非得揭不开锅的时候才想办法？
李健安知道每次丰收，交了粮，平均到家家户户的粮食就不剩多少了，但是紧巴巴地吃着，还是能过日子，也总比拿钱换粮好。
而且自己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钱，李健安不能再借钱去倒卖东西了。
“地得种着。”不管李健国说什么，李健安都是这一句话。
在院子里看着鸡的小小竖着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觉得她爹活得是真清醒。而且她爹真的放弃倒卖了吗？
小小看着她家墙壁旁边放着的几根枯木头，她要是没有猜错，这是后来她爸上山看见的生木耳的木头捡回来放着的。除了小小知道的哪一根，剩下的还有七八根呢！
就凭她爸每天定时给木头泼水的模样，就知道她爸这是在想卖木耳呢！
野菌子出现是有时节，可是木耳没有呀！只要温度和湿度合适，这木耳就能一直地长。
她爸现在已经攒了一袋子干木耳了，估计等攒的多了就会再去黑市。
今天的午饭，小小是一碗米粥配几根青菜，粥里她爸给放了猪油，吃起来香香的。大人们的饭还是玉米糊糊，估计是今天有客人在，李健安在粥里放了两根红薯，玉米糊糊虽然依然很稀，但是有了红薯就不见得了。
倒是李健国看着桌上的一盘青菜，叹气说：“我难得来你家一次，你就用青菜招待我？”
话是这么说，李健国也毫不嫌弃地端起碗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那模样仿佛自己吃的还是什么山珍海味。
几口吃完还感叹一句，“果然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李健安问：“你在外都吃什么？”
“馒头配咸菜。”
小小一怔，她还以为这不靠谱的健国叔在外面天天下馆子呢。毕竟他每天卖米，50斤大米纯利润就是十七块五了。
李健安蹙眉，“你的钱呢？”
凭他对李健国的了解，就算是最开始做倒爷的时候，摸不准门道，但是也不会亏本，快一年的半的时候，李健国怎么也该攒了小一百了，手里有钱的李健国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李健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看你闺女都这么大了，我也得找个媳妇儿呀！”
小小觉得稀奇了，她竟然在这个厚脸皮的叔脸上，看见了害羞的红晕。
“竟然想结婚生孩子，是该得定下来了，钱省着点花。”李健安想起李健国那久不住人的房子，“你那房子还得修修啊。”
李健国倒是不在意，“到时候住在镇上也行。”
李建国现在是住在镇上的，是几个倒爷一起租的房子。
看李健国有自己的思量，李健安也不再插嘴了。只是想着以后能帮的地方会尽量帮。
——
小小满意地看着厨房越来越多的存货，不由得点点头。
陶罐子里还有小半碗猪油，里面还有油渣子，拿来煮粥是最香的。旁边的簸箩里是晒干的菌子和木耳，地上用河沙包压着的罐子里有一家人的粮食，是玉米粉。用鹅卵石压住的是盐巴。还有他们睡的房间里，有她爸用菌子换来的面粉和长富爷爷给的大米。
耳边突然传来了鸡的声音，小小转身看着鸡笼，小鸡也快长大了，马上就能下蛋，下蛋就能孵小鸡了。
想起自家的条件会越来越好，小小的嘴角都快咧在耳根了。
可怜的小小现在还不知道，原来一直母鸡是不能孵小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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