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慢吞吞地在路上走着，小小腿短，李健安跨一步，小小就得跨两步子。偏偏小小心疼她爸身上的伤口，说什么也不让她爸抱，父女俩这只有这样踩蚂蚁似的，在路上缓慢前行。
小小奶声奶气地跟他爸说着话：“爸爸，小鸡吃什么？红英姐姐家的小猪小时候喝奶，那小鸡吃什么呀？”
李健安握着小小的小手，半弯着腰护着小小，“吃玉米面，等着回家爸爸给你弄。”
小小：“爸爸家里有小鸡还有钱钱了，就不去黑黑的地方了吗？”小小也只有试探着问出口，三爷爷担心的事，也是她担心的事。
黑市挣钱并不是长久之道，常在河边走，哪能有不湿脚的道理。
李健安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就带着小小去了一次黑市，小小就记住了，爱怜地揉揉小小的头发，回答道：“那小小想要爸爸去吗？”
小小眨巴眨巴湿漉漉的大眼睛，认真地摇头，“不想，晚上黑黑，小小一个人睡觉怕。”当初去是家里实在穷，现在家里没有揭不开锅了，也不用拿着安全去拼了。
李健安安慰道：“既然小小害怕，那爸爸再挣点钱，晚上就不走了。”
只是李健安也有自己的担忧，他怕老唐的生意就像是一个坑一般，想进不容易，想出也不容易。
小小眼睛一亮，知道她爸有退下来的意思，小小也不再担心了。她现在小小年纪，就每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会影响自己的发育的，上辈子就是个竹竿和矮子，她这辈子可不能再是矮子了。
宁静的乡间小路上，传来了父女俩温情地对话：“小，等着爸爸为你修一间石头房，夏天不漏雨，冬天还保暖。”
“像三奶奶家那样吗？”
“嗯，像三奶奶家那样。”
李健安：“以后可不能那样对三爷爷了，三爷爷疼你呢，你不搭理三爷爷，他会生气的。”
小小：“可是三爷爷是坏蛋，他打爸爸。”
“三爷爷不是坏蛋，只是爸爸不听话做错了事。”
“那小小做错了事，也会被打吗？”
“不会……”
——
到家时，天还没黑，顾静也还在仓库守着农具没有回来。
李健安给小鸡拌了鸡食，就扛着锄头去了后山开荒。家里的地丰收了，上交了粮仓就只够他们父女俩吃一个冬季了，他还是得想办法开点地出来，种点粮食。
后山上都是林子密布，阳光打不下来，树不能砍，李健安就用砍刀劈了一些树枝下来，让阳光能够洒下来。才开了一米来地，李健安就累得汗水密布了，且汗水顺着手臂流在了伤口上，疼得李健安啧啧乱叫。
到天已经密密麻麻了，原本蹲在鸡笼边上看着小鸡的小小，看着乡间小路上依然还没有顾静回来的身影，顿时有些着急了。平时自己和顾静一起上工，都是夕阳落山的时候，就回来了。且顾静在村子里胆小，从不会乱跑。
小小迈着小步子到了屋檐下，冲着山上一个劲儿的喊着爸爸。
李健安听见声音连忙跑了下来，询问：“小小，怎么了？”
小小想起那日和顾静一块儿李癞子的事儿，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跺着叫道：“爸爸，快去找顾姨姨。”
李健安惊讶：“怎么了？”还以为是小小想顾知青的李健安，不以为意。
“天黑了，顾姨姨还没有回来。”
李健安好笑：“你顾姨姨是大人了，知道回来的路，小小再等会儿。”
哎哟，这木鱼脑袋的老父亲，小小急的不行，“快去找顾姨姨，爸爸，有坏人要打顾姨姨。”
李健安不明所以，但是看小小这着急的模样不像是作假，还是下了山，朝着山那头的仓库去。
而小小却不知道，她这无意的举动救了顾静一命。
顾静今日还是像往常一样晚上六点来钟就关了仓库门，出了李癞子的事儿后，顾静就不再走小路回家，都是走的大路，能碰着不少人。
却不想到了路口，又遇见回来还推车的村民，顾静只能打道回府，开了仓门。这一来二去折腾了，天色就晚了。
看天色已晚，顾静连忙加快脚步回去，却不想怕什么来什么，在小路拐角处，李癞子正喝的醉醺醺一瘸一拐走在路的那边。
顾静看见，连忙转身朝着另一端的小路跑去。却不想李癞子就是故意来蹲点的，看见人怎么可能随意放过。抄着近道就到了顾静跟前。
顾静算是明白了，李癞子就是故意的，手上拿着刚刚在竹林捡的干竹竿，怒道：“李癞子，你这是干什么？”
李癞子歪歪倒倒往前走，手上拿着酒瓶，打了一个酒嗝儿，摆摆手，“顾知青，我不干什么，我就是想请你喝酒。”说着就伸出酒瓶，“你看，为了你，我专门给你留了大半瓶呢！”
“你不是害怕我吗？等喝了这酒，你就不怕了。”
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顾静不愿意跟酒疯子纠缠，转过身就跑。
可惜刚刚还有一个光芒的夜空，现在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有夜盲症的顾静看不清楚路况，脚下打滑，就摔倒在地里。
顾静本就青春靓丽，在农村里显得格格不入。如今碰着脚，带着哭腔吼着李癞子不要过来，更给她增加了一丝破碎感。是头上的碎发掉落下来，刚好落在了嘴边，惊慌失措苍白的小脸在夜色中显得各位醒目。
李癞子舔了舔嘴角，拍这手道好：“哈哈哈，顾知青，看来老天都帮我呢！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帮你，怎么样？”
顾静呸了一声，但还是竭尽全力呼救：“救命啊！救命！来人啊！救命……”
李癞子不怕顾静的呼救，反而走进贪婪地看着顾静的模样，有些责怪：“你说你，现在叫救命，难道我李癞子没法救你得命吗？”
“疯子！你个疯子！”顾静挣扎着站起来，觉得脚腕处传来丝丝疼痛，在心里暗自叫了糟糕，她怕是把脚给伤了。
没给自己太多反应的机会，顾静撑着手臂站起来，拖着自己受伤的腿，在路上又蹦又跳的逃命。
却不想眼睛拖了后腿，她再一次跌倒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顾静心里升起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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