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的人走了，顾静的爸妈搬了地方却没有人出来制止，甚至他们还能给女儿准备东西去遥远的地方寄信。
联想到自己这一年来在市里卖鸡蛋，不再怎么偷偷摸摸，甚至可以说是光明正大，也没有人来制止。甚至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市里看见红卫兵的身影了。
李健安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化，却抓不住思绪。
离开的时候，顾静将包裹里的羊腿、白糖还有盐倒了一半给李健安，让拿回去给小小。
——
李家村。
小小正带着长成大狗的花花在竹林里抓竹子虫呢，臭小子虎子也在一旁，不过这孩子刚刚抓虫子被夹痛了，说什么也不肯帮小小在抓虫子，就在一旁的路上玩着土里的蚯蚓。
而小小自从小的时候和李红英一起吃过竹子虫后，每一年都会记得抓，那时候是家里没有吃的，只有吃虫子，而现在小小是单纯地喜欢。
小小看着一只正在吃竹笋的虫子，小手快准狠，抓着虫子的背费力将竹子虫从竹笋上拉下来，放进了自己的小箩筐里，那是长富爷爷专门编给小小的。
小小从竹子的缝隙中伸出小脑袋，看着玩蚯蚓玩得不亦乐乎的虎子，“虎子，你去叫红英姐姐来玩，咱们一起烤虫子吃。”
虎子虽然怕虫子挠自己，可是也喜欢吃竹子虫。
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边屁颠屁颠地跑着，一边讨价还价：“小小，我要吃五只。”
小小哼了一声，“你就抓了一只，还想吃五只。”
虎子也是有小脾气的，双手插在自己的腰上，小脸不屑地歪在一边，却又忍不住将眼珠子往这边看，“那你自己去叫红英姐姐，我不帮你去了。”
自从有次小小叫虎子去叫李红英，被张慧婶子骂了，就不喜欢去红英家串门了。
小小：“快点叫去，给你留着。”
作为自己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小小一直将李红英当成自己这个年代的闺蜜，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叫着她。
很快虎子就回来了，肥嘟嘟的小脸不开心地嘟成了一团，“张慧婶子说红英姐姐在河边割猪草呢，我说我去叫她，婶子就骂我。”
受了气的虎子找了个石头，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气鼓鼓道：“都怪你，婶子还一直说我顽皮，不听话。”
听完小小眼神不禁暗了下来，红英姐姐比自己大了几岁，今年已经十岁了，已经开始帮家里干活了，最近自己找她，五次里总会有那么两三次来不了。
又听虎子说：“不找红英姐姐，咱们去找二妞去，二妞肯定喜欢。”
想起二妞那一双没有干净过的脚，还有永远黑乎乎的脸庞，小小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成，等会儿咱们烤好了给二妞三妞拿去。”
说起来，徐素芬的儿媳妇儿王兰还是生了个女儿，按着排行下来，现在叫做三妞。想起徐素芬苛刻王兰姨的模样，小小在心中默默摇头，徐素芬是怎么也不会知道，生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这是男人的原因，并不是关王兰姨的事。
两人一共抓了十五只竹子虫，小小本想带着虎子自己生火烤的，可是想到上次虎子玩火儿自己阻拦不住，还被着臭小子的蛮劲儿绊倒在地，自己是说什么也不会带着虎子玩这么危险的事儿了。
小小想着就抓着虎子的手，给地里的翠翠姨说了一声，就去找张嫂子去了。张奶奶一个人在家，小小有空就会去找她，有时候张奶奶还会教自己和虎子学字呢。
却没想到两人蹦蹦跳跳地带着花花到了张奶奶的院子里，却看见了长富爷爷正拿着一把弯刀在劈竹子，地上是一个半成型的箩筐。
远远地虎子就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冲了进去，扯着嗓子喊：“张奶奶，虎子来了。”
小小有些汗颜，也是，就虎子这个有奶就是娘的性子，肯定很喜欢每次见面都给糖的张奶奶。
听见声音，张嫂子就在答应了，“快来快来，奶奶今天做了豆腐，快进来吃嫩豆腐来了，还热乎着呢。”
小小紧跟着其后，看见院子里的长富爷爷，也乖乖地叫了他，虎子虽然馋吃的，但还是很懂礼貌的，叫了长富爷爷。
李长富笑着点点头，伸出手揉了揉虎子的脑袋，“来找你张奶奶？”
虎子点点头，“找张奶奶帮忙烤虫子。”
小小拍拍自己腰间的小箩筐，歪着小脑袋说：“我们抓了竹子虫，长富爷爷咱们一块儿吃。”
说起吃的，虎子就有些别扭了，就怕自己的五只虫子被分走了，垫着一只脚尖在地上转了转：“小小，咱们虫子不够了。还要给张奶奶呢！”
李长富听着哈哈大笑，保证道：“虎子，爷爷不吃你的虫子。”
小小看他小气的模样，拍了拍虎子的后脑勺，“你再这样小气，我也不给你吃了。你就抓了一只，就只能吃一只。剩下的都是我抓的，我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说起吃的虎子又怎么可能忍让，咧着小嘴就要开始哭。
在厨房的张嫂子赶紧出来劝和，“好了好了，虫子不够吃，林子里还有呢，张奶奶这就给你抓去。”
小小连忙想要拉住往林子里跑的张奶奶，却不想长富爷爷先自己一步道：“行了婉如，我去给孩子抓就成，你去厨房忙。”
虎子一旁听着云里雾里，歪着头问：“婉如？谁是婉如？”
小小看看张奶奶，心想还能是谁，肯定是张奶奶的名字啊！
李长富放下手里的砍刀，牵起虎子的手又抓着小小，笑着道：“婉如是你张奶奶的名字，虎子得叫张奶奶，走，我们去林子里去抓虫子去。”
什么都还不懂的虎子只是虎头虎脑地点点头，有些恍然大悟一般：“就像虎子叫李成虎一样，张奶奶叫婉如呀。”
小小却牵着长富爷爷的手，看着屋檐下看着他们的张奶奶，在心里叫着她的名字，只觉得这个名字真是好听。
三人在竹林里忙活了一阵，小小的小箩筐里都装满了虫子，凑近听还能听见虫子爪子抓着竹子得咯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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