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乖巧地坐在门槛上，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湿漉漉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院子里坐在椅子上抽烟的村长爷爷。
一向调皮的虎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喜欢蹦跶的小腿现在也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在院子里走着。却不敢凑近村长爷爷，只敢在李臣水的身后或是看不见的地方仔细地打量着。发现不了什么，就乖乖回家牵着翠翠的手问家里这是怎么了。
翠翠挺着大肚子着急眺望着李健安和李建国回来的路，发现还是没有人的身影，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叹气。
翠翠牵着虎子说：“你健安叔闯祸了。”
虎子瞪大了眼睛，又看看李臣水身旁放着的棍子，吃惊问：“是不是要挨打了？我拿了打碎了小小的鸡蛋，妈你就会打我，那健安叔得打坏了多少鸡蛋啊。”
翠翠好笑，捏了捏自己儿子的脸。
这哪是鸡蛋能比的，若是鸡蛋还好，可这事现在闹大了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小小眼珠子转了转，艰难地跨过门槛，移着凳子到了木柜子旁边，垫在脚下，往里面掏出了自己的小零食，这是她爸去市里给自己买的奶盖饼干。然后又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小心地端着到了李臣水跟前。
“村长爷爷，喝水。”
看着乖巧的小小，李臣水扯着嘴角笑了笑，就接过了水放在了一旁。
小小歪着头问：“村长爷爷，我爸爸是不是闯了很大的祸呀？”
李臣水将烟杆放下，抱起了小小，安抚地拍了拍小小的后背，“小小担心爸爸吗？”
小小点点头，谁看见这么粗一根棍子不害怕呀，“村长爷爷要打爸爸，那爸爸是不是犯了很大的错啊？”
李臣水将心里的愤怒压了下去，只是哄着小小说：“小小做错了事，爸爸会打你吗？”
小小摇摇头，“爸爸不打我，只会说我几句。村长爷爷，你可不可以不打我爸爸，也只是说他几句就好。”
这么小的娃娃就知道心疼爸爸了，李臣水觉得好笑，但还是说：“大人做错事和小孩子不一样，你爸爸是大人了。”
“那可以改吗？我爸爸要是改了，是不是就可以不挨打了呀。”
“那就要看错得严重不严重了。”
小小：……
说半天，也没见村长爷爷松口。小小不由得在心中为她爸点了一根蜡。谁知道好好的事情能传成这样，她爸这情感之路才刚刚开始就遭遇了挫折呀。
小小叹了口气，虽然说情无果，小小还是从包里掏出了自己心爱的饼干递给村长爷爷，希望看见自己都给吃的份上，落在她爸身上的棍子还是轻点吧。
李臣水吃了口饼干，又了水，看着懂事的小小心中不由得盼着这事是别人的污蔑，这脏水怎么泼都不能影响了乖巧的小小啊。
“小小还记得小时候在你家里住过的顾知青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马上都是自己的后妈了。她现在是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大差不差就是有人说了她爸和顾姨姨的绯闻呗。
“记得，是顾姨姨。”
“小小想要她和你一门一起住吗？”
“想呀，顾阿姨还会给我做好看的鞋子呢。”小小点点头，歪着头问：“爸爸说娶了顾姨姨，就会来咱们家住了，还会给我讲洋文呢。”
李臣水脸色一变，“小小说什么？”
小小眼珠子一转，心想自家村长爷爷在这里着急了半天，原来根本不知道她爸和顾姨姨已经处对象了呀，还真的以为她爸这是在耍流氓吗？
“爸爸给我说的，爸爸还送顾姨姨花了呢。”
连花都送了，李臣水本是对传到自己耳朵里的闲言碎语半信半疑的，现在不由得又信了几分。
“这几日你顾姨姨有没有来过家里？”
小小摇头：“没有呢。爸爸还去大队给顾姨姨送过鸡蛋，顾姨姨还给了我羊肉吃。”
这样一听也不像是李健安的一厢情愿，李臣水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
小小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她爸匆忙的身影出现在了田野上。
连忙下地朝着门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爸爸，你回来啦，村长爷爷要打你呢。”
李臣水给翠翠使了个颜色，“建国媳妇儿，把孩子拉进屋里去。”
翠翠不敢含糊，拉着虎子和一步三回头的小小进了屋，还怕吓到孩子，把堂屋门业关上了。
眼见李臣水就要拿起棍子，李建国连忙将李健安保护在身后，嬉皮笑脸说：“三叔，这事咱们得慢慢说，不一定是健安哥的错，你先别冲动，别冲动。”
李臣水给了李建国一个眼神，“你不让开，我连你也一起打。”
李健安皱着眉头，将身子挺得直直的，拉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李建国，说：“三叔，我是和顾静在处对象，可是也没有谁规定像我这样的穷小子不能和文化知青处对象啊。我俩自己自愿的，怎么现在处对象都有错了？”
听小小说的话，李臣水就知道了这传在自己耳朵里的事情有问题，不急着拿棍子，李臣水板着脸问：“顾知青可是自愿的？你没有强迫人家？”
又不等李健安回答，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当初李癞子可就是因为流氓罪进去的，你难不成还想和他一样？”
李健安想着只觉得这事太过于荒唐，自己好好处个对象，偏偏有人看不过眼要陷害自己，这你情我愿的事非得说成自己耍流氓。
“我骗你甚？请几天顾知青才答应了和我处对象。”
李臣水又问：“那说你想吃天鹅肉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抢着做事是怎么一回事？”
李健安只觉得自己无辜得很，“通水渠，我怕顾静一个人忙不过来，在咱们村子里做好了我就过去帮她去了。估计就是这事被人看见了。”
李臣水仍旧半信半疑，“竟然是顾知青答应的，怎么现在你们俩处对象的事，却变成了你耍流氓了？顾知青真的答应你了？”
李健安哎哟一声，烦闷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她答应了的。”
本还想他们俩处对象的事就安安静静地谁也不知道，现在传成了这样，那不得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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