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7点，一辆商务车疾驰在赣西省向皖西省的道路上，车上的乘客们皆是一脸疲惫，有几个人甚至已经扯上了呼噜。
没办法，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不说，后半夜还进行了高强度的侦查活动，能坚持到现在可以说是年轻力壮挺着呢。
不过身为领队的赵兵却没有多少睡意，他手上的香烟拔了一根又一根，就这么看着窗外的风景。
就在他手上的烟头抽完，想要拔下一根时突然发现香烟已经没了，见此他也只好作罢。
“抽俺的吧。”就在这时一包开封的香烟递了过来。
“嚯，大前门啊。”赵东接抽出一根，毫不犹豫的点上。
“不是啥好烟，让你见笑了。”胡大河笑道。
“我记得上学那会就经常偷拿家里钱买大前门，被家里发现一顿好打，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唉。”赵东一边抽烟一边眼里泛起了回忆。
“还在为仓库那事揪心啊。”胡大河也点上一根说道。
“是啊。其实我跟你说实话，我当刑警也有八九年了，像刚刚那个场面我不是第一见过，每次看到我都无比的揪心。”
“我倒不是害怕那个场面，就是有时候在想，人为什么能够做到那么残忍，将自己的同胞当做畜生来宰杀。”赵东一边抽烟，一边唏嘘的说道。
“赵警官，俺和国庆关系好，就托大喊你一声东子。”胡大河说道。
“其实啊你不要想那么多，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有些人做了坏事是因为没饭吃生活所迫，有些人有饭吃但是尚不知足贪逸恶劳，而有些人就是天生坏种。”
“我老家是皖北的，那里算穷的了，俺们村以前就出过一个人。”胡大河说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那年逃亡，俺们村有个四十多岁寡汉上山砍柴回来捡了个十来岁的娃。你也知道四十多岁寡汉想要讨媳妇基本没指望的了，所以他也把那个捡来的娃当亲儿子养。”
“本来好好的，村里也都支持，结果没几天就出事了。”说到这里，胡大河又顿了一下。
“那寡汉在村里也还算混得开，忽的有一天连着两三天不见踪影，就连那娃也没出来，村里人一合计就知道坏了菜。”
“等他们踹开寡汉的房门时，寡汉的肢体都生蛆了，不过因为装在米缸的缘故，所以味道散发的没那么快。”
“后来我们从镇上派出所来人后才知道，那娃不是第一次这么干，几乎从北到南一路都是这么干的。”
“这寡汉家虽然没几个钱，但柜子里还是有点钱，俺不信那小畜生没发现。你说他又不图那寡汉的钱，为什么要了那寡汉的命呢？”
“俺想不通，整个村上的人都也想不通。现在想想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
胡大河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赵兵看着窗外认真听着。
“有时候想想你们当警察的也不容易，一天到晚都在对付那些牛鬼蛇神的，看的我都想多帮帮你们的忙。”胡大河又继续说道。
“你想帮忙就来呗，我们队长不是说过么，随时欢迎你。”赵兵慢悠悠的说道。
“东子，俺的情况你和你队长别说真不知道。”胡大河苦笑道。
“那必须知道，只不过这事过后，不管你家娃能不能找到，但也必须有个了结了，你这么飘着算个什么事啊。”赵兵不紧不慢的说道。
“唉……你不懂。”胡大河深深的叹了口气。
“怎么说？”赵兵问道。
“你和你队长说俺是什么训猫人，俺算个鸡毛训猫人啊。”胡大河后仰在靠背上，看着商务车灰色的车顶。
“这猫就是俺无意中碰到的，俺跟他投缘他才跟着俺，不然他早跑了。”胡大河指了指背后无奈的说道。
赵兵瞥了眼后面，黑猫赫然在角落里蜷缩安睡。
“他之所以听俺的话，是因为俺把他当朋友，当真正的朋友，而不是一只养的牲口，所以你们那个小李遭了殃也是这个原因，这猫可灵了。”胡大河瞅了一眼坐在前座上呼呼大睡的小李说道。
“但他只听你的，不听我们的不是么？”赵兵悠悠的说道。
“那倒也是，但谁知道他哪天就跑了？那时候俺什么都不会，岂不是拖了你们后腿？”胡大河声音低了下来，声音有些失落。
闻言，赵东也不再言语。
是啊。
这些年过去了，他只会一些小本生意，刚刚准备把生意扩大就遇上了那种事，导致家破人亡。
现在回首望去，自己这大半辈子确实没有什么一技傍身。
良久，赵兵拍了拍胡大河的肩膀。
“会好起来的……”
“是啊，会好起来的……”胡大河低声微喃，但刚刚在副食库的那一幕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谁知道那个血肉地窖里的都是些什么人的遗体。
……
一路无言，当商务车回到的红门县警察局时，已经是上午9点多，韩队长早早的就在警察局的大门口等着。
“各位，辛苦了。现在都回去休息吧。你们谁带胡同志去值班室睡一觉，东子跟我来一下。”等下车后，韩队长嘱咐了众人一句就带着赵东回到了办公室。
“来，坐。大致的情况你已经在电话上跟我汇报过了，现在具体细节在跟我说说。”韩队长雷厉风行的说道。
“情况不太好，根据我和其他几位同志的判断，那个化工厂仅仅只是这伙人的一个窝点，他们在其他地方绝对还有。”东子一脸疲惫的说道。
“那你觉得，我们红门县范围内有他们得窝点么？”韩队长皱眉问道。
“这个不好说，但我推断他们大概率是有，再不济也会离红门县很近。”东子拿过桌子上的一包烟点了一支，他现在实在太疲惫了。
“根据现场侦查发现，他们走的不算太匆忙，但有些日常生活中不方便带的东西都没带，很显然是有其他住处。”
“并且走的时间距离我们到的间隔不算太久，只有两三个小时。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向我们县靠拢才能按时达成交易，不然岂不是在耍那对夫妻？”
”你说的有道理，还有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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