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瑞满心的厌烦都促使着她想一口回绝了眼前众人的提议。
只不过，眼下她们都还在曹家的别院里，四周一圈又一圈围着的都不是她的人。
禧瑞怎么着都还是有些顾忌的。
这也就使得她不得不先跟这些人周旋一二了。
“诸位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两成的货额尚且也只够我锦沅轩内部分一分的，那我苏州商会里的那些商户们又该如何呢？”
这些人是打量着用两成的货就能将她拉上船，再顺道转头把身后的尾巴都给撇的一干二净。
拉一踩一的把戏倒是耍的顺手。
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用了。
也难怪能垄断这一行如此之久。
想来是每每有人将要冒头之际，就会被这样那样的把戏给收服。
而最终被剩下来的那些，自然也就翻不起什么浪花儿来了。
禧瑞眼含讥讽，默默将在座众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她很期待这些人究竟还能说出怎样刷新她三观的话来。
邀请她一起赚海运的钱这自然没问题，但若是不能把其他商户的问题妥善解决了，她也是不会点头的。
人群之中有一面熟之人在听了她的话后，坦然站了出来道，“那些小商户们本也不该妄想着出海牟利，日后自然是如往常一般，还继续在苏州城做他们的老本行也就是了。”
禧瑞的眼神锐利如刀，倏然朝着他就射了过去。
上上下下将那人打量了个遍，“哦？这位财东的意思是，让我撇下刚刚成立不久的商会不管，转投别处？”
真是好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禧瑞简直都要被他给气笑了。
什么叫做那些小商户们本来就不该妄想着出海牟利。
要她说，出海这样的想法自然是越多越好，她还嫌目前就那几家不够多的呢。
她这好不容易才鼓动的人心，怎么放到他嘴里就变成了妄想了？
禧瑞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一样是在他身上盖了个不可合作的戳。
这样一个目光短浅之人，可决计是不符合她的心理预期的。
那人没听出禧瑞话里的不对劲之处，高昂着的脑袋轻点两下，还欲出口附和几句呢。
却被曹寅及时制止，“楚家主此言倒是有些过了，非是那些小商户不可肖想出海一事，只不过是出海一事繁杂，小商户们怕是经不住海上的风浪。”
“便是继续在城里做老本行，又有何不可呢？”
曹寅的话倒是比那楚家主委婉的多。
只是意思还是那个意思。
出海的事不是那些小商户们能插得上手的。
要是禧瑞愿意，就带着锦沅轩来与他们合作，共享利益，共担风险。
但他们是不会同意带上那些“累赘”的。
禧瑞眸光低沉，没有第一时间就出声反驳。
反而是细细琢磨着曹寅的那一声“楚家主”。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他面熟了。
这不就是在苏州府时同她打过交道的那位楚家主的亲生哥哥，楚氏主支这一辈的家主，楚尚杰吗。
这位楚家主给禧瑞的感觉可是与另一位截然不同的。
薛镜点评道，【这位的心思倒是浅薄的很。】
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或者说是……都不用人看，他自己就会说出来。
这一点，与被“发配”到苏州府上的那位，果然是大不一样。
禧瑞心下好笑，颇有些认同薛镜的意思。
面上却仍是装得滴水不漏，把那副低头思索的姿态做的足足的。
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黄姑娘以为如何？”半晌等不到她回应，曹寅终于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禧瑞抬眸回道，“此事事关重大，我锦沅轩内部也少不得要商议一番才能做出决定，诸位不如容我回去细细思量后再行回复？”
听她鬼扯吧，这事儿她不用想都知道不应该答应好嘛。
要不是看在她这会儿还在曹家的地盘上，谁有这个耐心听他们废话。
能敷衍他们几句就算不错的了。
等她回去就跟大家伙儿们商量，下回出海再加它个十几二十条船的。
看谁先认怂！
禧瑞气哼哼的想着。
对上曹寅等人的视线时，却还是一副真诚的模样。
这让本就对自己的提议很有把握的曹寅等人更是自觉成功了一大半。
对于禧瑞的话，也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这是自然，那曹某可就在此恭候着黄姑娘的好消息了。”
曹寅不再阻拦，反而是一迭声的吩咐着下人们，务必要尽心安排禧瑞他们回程的车马。
禧瑞对此，自是欣然接受。
眼看着从别院驶出的马车比之先前他们来时的多出了将近一倍，禧瑞都不由的被曹寅的大手笔给惊到了。
这一车又一车的好东西，不免让禧瑞有些心虚。
毕竟，她可是打定主意不跟曹家合作了的。
方才才唬了他们一次，转头就要拿人家的东西，禧瑞心里未免会觉得有些烫手。
“这……也太破费了……”
曹寅却是不以为意，“这其中还有些是托姑娘带回给几位少爷的，多谢他们送来的贺礼，这些都是我曹家的回礼，还望姑娘切莫推辞。”
禧瑞：“……”呵呵，她当然不会推辞。
只不过是感叹一句而已，这些东西对于曹家而言压根就不算什么，对比建造这座别院的花费，更是连零头都够不上。
这可都是从她家的库房里搜刮出去的钱，她傻了才会推辞。
“既如此，那我便先替兄长们，谢过曹大人了。”
正所谓是不拿白不拿。
来这一趟的任务圆满完成了不说，还另有收获。
禧瑞回程时的心情都不由的高涨了几分。
面对马车颠簸时的容忍度都高了不少。
车马渐渐向着城外驶去。
直到后方再看不到别院的影子，青雀才凑上来问道，“主子方才说的考虑合作之事，可是真的？”
真的要跟曹家合作吗？
可主子之前不是很不认同曹家的行事吗，怎么这就又要合作了？
青雀内心总觉得有些古怪。
是以，等他们一行人远离了曹家，就急吼吼的过来，想要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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