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够令特殊部门特地成立新部门，并且从各地大范围内寻找实验人员的项目，毫无疑问，耗费的资源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更别提，上面还特地组建考察队下到这座地墓。
这期间，投入的人力、物力等，岂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我天！”
越青衣想明白后，瞪圆了眼睛，“按照时间推算，这个项目已经运行了四十多年！”
骆原颔首道：“是的。这数十年间的损失，极其庞大。要停止项目，必须找到蛇首才行。而当初那个年轻人与上面的合作条件，也是将蛇首给上面，直到项目停止。蛇首失踪了，项目无法顺利完成，这个计划也就中断了。”
所以这些年来，上面其实从未停止过寻找蛇首。
正因如此，当初913案里，骆原师父在发现蛇首踪迹后，才会不顾危险的追下去，宁死也要把那张蛇首照片传回特殊部门，让上面发现蛇首的踪迹。
这其中掺杂的，不只是简弗瑜、越青衣等众多无辜人的灭门惨案，也不只有穆家和敌对势力的博弈，还有国家数十年的庞大心血。
这从来不是几个人的事。
一行人面面相觑，不由得沉默下来。
气氛似乎也随之凝固。
寂静里，扶着秦九的简弗瑜忽的咦了声，道：“不对，蛇首都已经不在这里了，那我们还能帮你们什么？为什么还要同我们合作？”
这话点醒了越青衣，“对啊，照你们说的，所有的事情都该是外面的人的事了。这里要说和蛇首还有关系的，不就只有能找到蛇首的残缺香方？可他不是已经拿到手了？”
越青衣指了指栾应寒，几人的目光随之看过去。
栾应寒面色淡淡的，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丝毫没有可能会被其他人因香方而针对的紧张与戒备。
越青衣接着道：“我们应该已经没有能帮你们的了吧？”
“不，你们有。”兰双开口，斩钉截铁的说：“有一件事情，我们无法做到。”
“什么事？”
越青衣困惑的扯了扯自家外公的衣袖。
对方身上带有的那种诡异的异香，又令她不太舒服，使劲揉了揉鼻子才觉好了些。
她的动作吸引过张献朝的注意力。
张献朝微微侧头，垂目看着她，几秒后突然抬手拉开衣领，扯下脖子上戴着的东西，递给越青衣。
越青衣看了眼，是块青矾色镶银边的玉坠。
她愣了下：“这个……”
张献朝道：“这是当年我离开时候，你外婆给我的。原本是准备给你母亲的，但她怕我回不去了，让我带着做些念想。”
他说的声音低，但在这寂静无比的黑暗里，其他人其实听的很清楚。
兰双不由怜悯又同情的看了眼越青衣。
骆队不忍的叹了口气。
陆清和简弗瑜几乎是同一时间明白过来，静默伫立原地，别过脸去看向他处。
越青衣一听张献朝那么说，眼睛亮了亮，立即接过来仔细的看。
玉坠很漂亮。
越青衣心想，当初外公、外婆应该是很喜欢她母亲，才会准备这么精细好看的玉坠给她母亲。
越青衣握紧了玉坠，忍不住问：“如果……如果当初你早知道来这里会很危险，还会不会……来这里？”
张献朝没说话。
越青衣也不敢抬头看他。
良久，她蓦地听到张献朝喟叹了句：“是时候了。”
“什么？”
越青衣没听清楚。
张献朝却没重复，从她手里拿起玉坠，道：“我给你带上。”
越青衣还没反应过来，余光里忽的有刺眼的光亮乍现。
她瞬间抬头，不及看清楚光源处，先对上张献朝温柔又慈爱的眸光，却又复杂无比，愧疚与不舍全都揉杂至深处。
这一刻，越青衣脑子里嗡的一声全然空白。
她立刻就明白了：“你……你们是要……去……”
“去死亡的终点。”
兰双渴望又苦涩的低喃，重重砸进越青衣的耳朵里。
越青衣呆滞的扭过头去，看到了远处的全貌。
离他们大约三四十米的远处，傅庭和穆祈就笔直而僵硬的站在那里。
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是黑暗的尽头，还有一道巨大的沟壑横贯在他们面前。
此刻，那道沟壑里迸发出强烈而刺眼的青色光芒，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那里面出来。
傅庭和穆祈扔掉了手里的风灯，缓缓走到了沟壑边缘。
陆清面色一沉，禁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担忧的望着傅庭，沉声道：“看来我猜对了。你们想要我们做的事，同你们的状态有关。”
“如今你们不算真正的死人，却也不算真正的活人。继续下去，你们会像当初的穆家人一样，经受难以想象的痛苦，最后变成行尸走肉，永永远远的呆在这里。但你们不愿意，你们想要正常的死亡。只有那里能让你们实现这个愿望，是吗？”
“是。”
张献朝和兰双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都紧紧盯着前方。
那青色光芒越来越盛，将周遭的黑暗全被驱逐，露出此地原本的样貌。
他们甚至听到了轰隆隆的闷响。
张献朝道：“这里的变化是有规律的，隔数年才会出现一次。你们来的时机很巧，正好遇上了。当那底下的东西出现后，我和兰双需要下去，才能得到正常死亡的机会。”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错过这次，他们将再无机会，只能变成行尸走肉。
兰双道：“你们能帮我们的，就是替我们拦截里面的东西，给我们争取几分钟的……”
“不行！”
越青衣惊恐的打断兰双的话。
她慌忙抓住张献朝的胳膊，语无伦次：“我才见到你……我……我花了十八年才见到你！我还没有找到我爸妈呢，你得和我出去，和我一起找到他们！就算你现在的样子比较吓人，也……也没关系，我很厉害的，没人敢惹我，有我在，你也不会有事的！”
张献朝愧疚的看着越青衣，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对不起，但是，我要去。”
“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不会又一次丢下我！”
越青衣猛地挥开他的手，崩溃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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