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中，莫辰自纳戒中取出一截通天树的枝条，树皮温热，仿佛历经了炽热阳光的长久烘烤。
枝梢微微颤动，依旧指向东南方向。
他没多想，直接加快速度落地。
刚踏入山门，便见沈娇已在等候，她手中提着一个小药篮，见莫辰归来，也未多问，只是说道：“袋旺在后院刨土，说下面有东西。”
莫辰点头，跟着她往后走。
一路上遇到几个弟子，都低着头行礼，没人敢多看一眼。
自从血誓立下后，这种场面已经成了日常。
后院老槐树底下，袋旺正蹲在坑边，两只前爪沾满黑泥，尾巴一甩一甩地抖着。
看见莫辰来了，它立刻吱了一声，用嘴拱了拱坑底一块青石板。
那石板表面刻着半个脚印，纹路古老，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
“不是人踩的。”
夏小初从墙头跳下来，拍了拍手，“我查过了，这印记属于一种叫‘赤鳞兽’的远古灵兽，早就绝迹了。
但它留下的气息还在震动，说明最近有人触发了它的封印痕迹。”
莫辰俯身蹲下，伸手轻触那脚印，指尖霎时传来一阵轻微的麻意，恰似微风拂过树叶间的簌簌声响。
“是混沌界的回响。”
凤依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一身红衣如火，眼睛却闭着。
等她说完这句话，才缓缓睁开，瞳孔里闪过一丝金芒。
她走到通天树旁，抬手轻抚树干。
那一瞬间，整棵树突然亮了起来，枝叶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流转不息。
“三千年了。”
她低声说，“它终于要带我们回家了。”
莫辰站起身，“你的意思是，混沌界在主动召唤？”
凤依依点头，“龙凤两族的源头之地正在苏醒，若再不启程，那扇门就会永远关闭。
到时候不只是血脉断绝，连轮回都会崩塌。”
沈娇在一旁听着，默默打开药篮，取出几瓶丹药分给身边人。
“护心、稳脉、防神识紊乱的都备好了。”
她说，“夫君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莫辰看了她一眼，笑了下，“你总是这样，话不多，但每一步都跟得稳。”
“不然呢？”
沈娇也笑了笑，“你冲前面，我总得守住后面。”
这时莫云汐也跑了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把糖葫芦。
“哥！你要走是不是？我也去！”
“当然。”
莫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是龙族最后的血脉之一，不去谁去？”
没过多久，五位妻子全都到了。她们没说话，只是站成一排，各自背着剑，身上挂着纳戒和储物袋。
姜若芸把执法令牌别回腰间，“这次不是打架，是开路。”
张梦溪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铃铛，语气中带着一丝警觉，说道：“路上小心些，这种地方，死人恐怕比活人还多。”
胡一娇直接扛起长枪，“谁敢拦路我骂死他！”
欧阳无双翻了个白眼，“省点力气吧，真打起来你第一个躲我背后。”
沈娇没参与吵闹，悄悄往每人怀里塞了颗丹药。
顾青云和沈澜本来也要来，被莫辰拦住了。
“仙界这边不能空。”
他说，“联盟刚成立，你们一个管武，一个管谋，缺了谁都乱套。”
顾青云皱眉，“可你这一走，万一帝尊反悔……”
“他不敢。”
莫辰摇头，“血誓还在，规则已改。现在不是谁强谁说了算，而是谁违约谁遭殃。
只要你们按章程办事，没人能轻易动摇根基。”
沈澜合上折扇，“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莫辰看着通天树，“等龙凤两族重新立住脚，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但只要这棵树还能回来，我就一定能回来。”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顾青云抱拳，“保重。”
沈澜也点头，“别忘了，家里有人等你吃饭。”
交代完一切，所有人齐聚通天树下。
树干粗壮，盘根错节，此刻正不断释放出柔和的光晕。
那些光芒像是活的一样，在众人脚下汇成一圈圆形阵法，隐隐与天际相连。
凤依依站在最前方，双手贴在树干上，口中念出一段古老咒语。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整棵树开始轻轻摇晃，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
忽然间，一道裂痕在半空中浮现，呈螺旋状缓缓旋转。
那不是空间裂缝，而是一道门的轮廓。
“它开了。”
凤依依睁开眼，声音带着激动，“通往混沌界的通道，开启了。”
莫辰抬头望着那道门，深吸一口气，“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好了！”
胡一娇跳起来，“我还怕你拖到明年！”
其他人没笑，但眼神都很坚定。
莫辰不再犹豫，一手牵住沈娇，另一手拍了拍通天树，“走吧。”
树干立刻伸展出数条藤蔓，将所有人轻轻卷起，送入主干内部。
那里早已形成一个宽敞的空间，地面平整，墙壁由木质纤维交织而成，透着淡淡的暖意。
袋旺自他口袋中探出脑袋，鼻子不断抽动，欢快地叫嚷着：“有宝气！好强的宝气！”
夏小初捏了捏它鼻子，“找得到。说不定还能给你找个媳妇。”
袋旺耳朵微微颤动了一下，旋即迅速缩了回去。
凤依依最后一个进入，她回头看了眼苍龙宗的山门，轻声说：“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这里会更热闹。”
话音落下，通天树猛然一震，整棵树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
穿过层层云海时，外面的世界迅速缩小。
九重天的宫殿变得如同棋子，仙界的山川河流像画卷般铺展又远去。
就在即将脱离界壁的刹那，莫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牵引力从前方传来。
他的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耳边响起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钟声再次响起。
通天树的枝叶完全展开，形成一层保护罩，将所有人包裹其中。
“抓紧。”
莫辰提醒了一句。
沈娇握紧了他的手。
前方那道螺旋形的门越变越大，颜色由银白转为深紫，边缘闪烁着金色雷纹。
树身剧烈晃动了一下，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屏障。
接着，一切都安静了。
风停了，声音消失了，连心跳都像是慢了一拍。
他们进入了混沌界。
这里的天空没有日月，只有无数漂浮的光点，像是星辰碎屑。
大地呈现出奇异的灰蓝色，远处耸立着一座座倒悬的山峰，山底朝天，山顶插入地下。
通天树缓缓降落，扎根于一片开阔的平原。
土壤松软，踩上去会泛起微弱的荧光。
“出来了。”
夏小初第一个跳下树，“哇，这地方真怪。”
莫云汐轻轻扯了扯莫辰的衣袖，脆生生地问道：“哥，我们要去那里吗？”
“要去。”
莫辰点头，“不止是看看，是要把它重新立起来。”
姜若芸抽出剑，“那还等什么？”
欧阳无双已经开始清点物资，“先扎营，探路队分两组，一组向东，一组向南。”
胡一娇扛枪就要走，“我去东边！”
“你留下。”
莫辰拦住她，“第一队我带队，沈娇、莫云汐、夏小初跟我走。
第二队由姜若芸领头，张梦溪和欧阳无双配合。胡一娇负责守营地。”
“啊？凭什么！”
“因为你最容易迷路。”
“我才不会！”
“上次你在藏经阁转了三个时辰才找到出口。”
胡一娇哑口无言，气鼓鼓地坐下。
队伍很快分成两拨。
莫辰刚迈出第一步，脚下的土地突然微微震动。
他低头一看，原本灰蓝的土壤中，竟缓缓浮现出一行古老文字——
“归来者，持血契，方可开启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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