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听到降谷零那番推论的时候，诸伏景光的情绪也不由自主地有点激动起来。
结合他已知的独家情报，零有关“实验场”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只不过，零他大概没有想到。
樱井本人，其实也是那个人体实验中的一部分。
她甚至可能是第一个受害者。
哦，或许应该说，她可能是第一个成功的受害者。
说这些都是她的阴谋……
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好好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说道：“零，在目前只出现了这么一个案例，还是失踪案例的情况下，你得出的这个结论是否有点过于主观和武断了？”
降谷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没想到竟然连诸伏景光都不认同他的看法。
“我相信，不管樱井做了什么，一定都是在为了她最终的计划努力。
“到目前为止，她所有的成绩，不管是谋取组织在东京的控制权，策反琴酒和贝尔摩德，还是正在进行中的挖出日本酒的行动，都是目的明确且达到了预期效果的。
“至于她当下正在做的事，就算我们暂时看不懂，其目的肯定也是为了她的最终目标服务的。”
诸伏景光停顿了两秒：“如果是为了更重要的目标的话，付出一些代价也未尝不可。这是去年圣诞时候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吗？”
“可这只是一些代价？”
降谷零继续争辩道：“现在已经可以看出端倪了，组织研发的这个东西一定会引发的巨大社会性问题。动乱都已经就在眼前了，这能叫一些代价？”
松田阵平插嘴道：“第一，所谓的‘巨大的社会性问题’，都还只是你的猜想。”
“真演变成社会性问题的时候就晚了！”
松田阵平坚持道：“会演变成怎样严重的程度都只是你的臆想，你有证据吗？现在也只不过才出现一个特殊情况，而且还不能排除是那个人自己的问题。
“第二，这个所谓的美容精华液到底是不是出自组织的手笔还未可知。”
萩原研二点头：“是的，其实我也有和阵平一样的猜测。
“如果说这真的是组织研究出来的东西，为什么岸田文野要通过我进行试探？就好像不但他自己不知情，连他现在背后的主子也不知道一样。”
降谷零：……
这确实是个疑点。
但也有可能只是因为那位先生要多方获取情报，好通过交叉印证的方法确认某些信息的真实性。
诸伏景光也说道：“还有一件事，零。
“你总是抱怨樱井什么都不说，但是你不能否认，她要么不说，要么说的就一定是真话。
“她说美容液不是组织的研究产物，而是她和其他科研人合作的产品，其实可信度很高。
“而且这样完全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位先生要通过日本酒获取樱井的最新动向和有关这项研究的情报。
“或许是因为，这真的是樱井的私产，她并没有向组织上报过。”
降谷零：……
景的这番话，等于直接否定了他推理的底层逻辑。
但是不能不说，这个说法确实也有它自己的道理。
或许，他应该推翻自己的想法，重新梳理一下圣菲琳娜的这件事？
见降谷零态度冷静肯听劝，诸伏景光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樱井那边眼看就要到最关键的时候了，他们就算帮不上忙，也绝不能在这个时间拖后腿。
零的这些推理，看上去是因为缺失情报进入了岔路，但根本原因其实还是因为……
他并不信樱井。
怀疑是一种质疑和求证的能力，是通向真理的钥匙。
但是，如果把怀疑论作为一种长久的态度，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是极度危险的。
如果对合理合法的事情仍然抱有怀疑，那这个人将无法正确的认知自己所了解到的事物。
而一旦长久保持怀疑的态度，就会习惯性在开始推理之前为自己设下障碍，扭曲推理的正确进程。
就像被樱井吐槽过无数次的神经病朗姆一样。
对于他和零这样身边时刻可能有魔鬼出没的职业，保持怀疑是必要的心态。
这么说起来，零是个比他更称职更优秀的卧底。
但也正是因为降谷零的优秀，注定了他和樱井之间很难达成和解。
松田阵平走去厨房，在水池里把烟捻灭。回来的时候，他提出一个新的建议：“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从警视厅带走的那三个抢劫犯入手。
“首先，这三个人明显是有组织的小团伙，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准备把东西偷走要交给谁，这都是需要首先搞清楚的问题。
“另外，零你不是说，有个人在自己的脸上和手上使用了那个产品吗？
“如果你真觉得东西有问题，就算搞不到样品，至少可以对使用者进行检测吧？
“普通的正常客人就算了，公安八成惹不起也不想惹。但这个局部使用了产品的抢劫犯总可以搞定吧？
“抓紧时间，对他使用过产品的皮肤进行取样检测，或许能查到什么问题。”
降谷零点头。
“这个事我也想到了。所以在确定应该送到医院的女人失踪以后，我就立刻让风见去盯住那三个人的动向，让他尽快把案件从搜查一课转到公安这边，好方便我们进行后续的调查……”
他话没说完，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降谷零微微皱眉。
他飞速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凌晨一点多的电话……
该不会又是琴酒临时要给他发布什么麻烦的清理任务吧？
在他手机响起的同时，旁边的三个人立刻屏气噤声。诸伏景光也拿出自己被静音的手机看了一眼，好确认没有漏掉的电话或邮件。
结果，降谷零一看清了来电显示的名字，心里立刻就冒出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他也不避讳旁边的三个人，立刻接听了电话。
“什么事，风见？”
竟然是零的公安联络人风见裕也？
真不禁念叨，才刚提到他，电话就打过来了。
萩原和诸伏都露出意外的表情。
松田阵平则是直接皱紧了眉毛。
绝对出事了！
电话对面，风见裕也语速很快，甚至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安室先生，你说让我盯住的那三个人，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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