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忍着笑，把已经消除了异味的衣服拿出来丢给降谷零：“我刚才那些话真让你受了那么大刺激？”
降谷零强作镇定，一边手脚麻利的穿衣服，一边回答：“确实。”
诸伏景光双臂环胸，靠在洗衣机上看着他：“刺激一下也好，但愿你是真的有所改变。再固执下去，我都怀疑你要被请出144号宿舍的战略小组了。”
“不会了……大概。”
“大概？”
降谷零瞪了诸伏景光一眼：“固执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你怎么不去劝劝刚才那位？”
“……也是。不过呢，我还是要站在她那边。”
“……你到底是谁家的幼驯染啊！”
诸伏景光笑笑，没理会他这句吐槽，转而问道：“刚才看你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是出现什么异常了吗？”
降谷零认真回想了一下：“头疼，耳鸣，脑子里的噪音很大，连你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听不清了。”
诸伏景光微微皱眉：“……这莫非就是萩原和松田说过的强制力？”
“也许吧。”
降谷零叹气：“幸好我们是练习过读唇语的。”
诸伏景光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抱歉，我确实有点心急了，没想到会引出这种变故。”
晚上听到藤原悠人和樱井翻脸的时候，诸伏景光几乎已经准备好，要接受樱井指派的清理任务去追杀藤原悠人了。
但是直到电话挂断，樱井都表现得十分平静，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他说“没事的”。
没事？
藤原悠人都用上死亡威胁了，怎么可能没事！
别忘了，那个藤原悠人可是曾经活体解剖过樱井的！
对他来说，可以“重启”的樱井简直就是绝佳的人体实验材料！
眼下圣菲琳娜投入使用的美容液，一定就是利用樱井研究出来的东西。
京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樱井说，藤原悠人的任务是要把京子，也就是把她自己“送回去”。
送去哪？
除了人体实验室，还能是哪？
这不送回去的当晚，京子就变回樱井了吗？
一想到今晚突然的变故都是因为降谷零的鲁莽行为导致的，诸伏景光那时就感觉胸口仿佛有把火在烧。
这个不老实的家伙！
明明答应了要配合行动，私下却一点分寸都没有！
如果不给他点教训，后面还指不定会引出多大的麻烦！
所以，在高木健再次打来电话，报告说藤原悠人的别墅发生了爆炸事件的时候，诸伏景光向樱井提议，让高木健把波本带回来。
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必须好好教育一下，把他那个独断专行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然后，诸伏景光又主动向樱井提议，设计了那样一场恐吓降谷零的表演。
结果，谁想后面却发生了意料外的突发状况。
诸伏景光长出了一口气，伸手在降谷零肩膀上拍了两下：“总之，你没事就好。你刚才那个状况真的吓到我了。”
降谷零笑笑：“或许你想说的是‘我们’？原来在你和樱井眼里我有那么脆弱啊，又是疯了又是黑化什么的。”
诸伏景光无语地瞪着他。
降谷零微微垂下视线：“也好，有这么个机会确认你……到底有多在乎。”
诸伏景光微微挑眉，怼了回去：“……或许你想说的是‘你们’？”
“咳……”
降谷零有点尴尬地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晚上我那边的情况你已经全都知道了？”
一说起这个，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就没了，语气也重新变得冷淡下来。
“从你的角度说，你只是找借口混进了高木健的送货队伍，然后跑去找藤原悠人的晦气，和他翻脸了。就只是这样，对吧？”
降谷零皱眉：“还有其它情况吗？”
诸伏景光冷笑了一声，盯着降谷零看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藤原悠人逼着高木帮他销毁情报的时候，用高木的手机给樱井打了一通电话。”
降谷零皱眉，立刻警觉起来：“那通电话……你都听见了？”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对，我当时就在边上，樱井没有避讳我。全程我都听清了。”
看诸伏景光的表情，降谷零心里就有了种不太妙的感觉：“……藤原悠人都说什么了？”
诸伏景光盯着降谷零的视线有点凉：“安室透那家伙，是你引来的对吧？你最好给我老实点，A073，别再耍小心思！信不信搞死你以前我分分钟先让你身败名裂？”
降谷零瞳孔骤然缩紧：“……这是藤原悠人的原话？”
“对。”
所以，今天他发现的那个【实验体A073阶段性体检报告】，指的不是京子，是樱井！
稍微停顿片刻，诸伏景光继续给他讲述了自己得到的情报……
【……原来你怕他啊？】
【……你不是说这是你的技术你的成果你的孩子吗，这不是挺好的宣誓主权的机会？现在好处都已经主动送到你家门口了，别告诉我你又不想要了。】
【……处理得干净点！要不倒霉的可不是我，是你家老板。】
降谷零：……
藤原悠人很忌讳他警方卧底的身份？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从藤原悠人接受樱井的委托那时起，这人就对他和景光表现出了极度不友好的态度，似乎是因为某种强制力才会被迫帮忙一样。
而且，圣菲琳娜那个不科学的美容液，真的不是组织的研究项目，而是藤原悠人的个人研究成果。
或者说，是藤原悠人在组织研究基础上继续开发出来的成果。
还有，高木健对他和诸星大说谎，还抢走他手里的情报试图销毁的原因也找到了。
那他在厨房水池里发现的那半页文件……
那难道是藤原悠人故意留下的？
目的就是用这种不算重要的身份线索威胁樱井，说明他真的有能让樱井身败名裂的手段？
藤原悠人和樱井之间并不是他想象的协作关系，而更像是一种互相牵制的共生？
等等……
高木健在诸星大的提议下，把那页文件塞进矿泉水瓶子里去了。
可是那种纸只是浸泡在水中，短时间根本不可能完全销毁。
刚刚他被逼着上楼处理身上的怪味，那诸星大呢？
降谷零心里蓦然升起一种不太妙的感觉，拉开洗浴间的大门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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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漫步走到高木健的那辆汽车边上，转头看看并没有人跟出来盯着自己，轻而易举地撬开了车门，伸手在驾驶位那边的储物格里摸索了一下。
瓶子果然还在……
附近的某个自动贩售机旁边，赤井秀一把瓶子里那张已经完全浸透的纸团倒了出来。
纸张的质量不错，浸泡超过了半个小时但依旧完好无损。
他像是做外科手术一样，小心翼翼地将纸团展开，借着贩售机还算明亮的灯光仔细辨识上面残留的内容。
虽然纸张没有出现破损，但遗憾的是上面的字迹因为泡水的原因已经所剩无几了。
【……A……体……告……】
看来波本早就确认了，知道这东西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否则按照那个人日常的谨慎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让他轻易拿到这个。
难怪波本刚才那么轻易的跟着苏格兰离开了。
算了……
虽然这次棋差一招，不过他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了。
赤井秀一在自动贩售机上买了香烟，又买了一瓶同款矿泉水，把湿纸团塞进去，最后又把伪造的瓶子放回了高木健的车上。
漫步走上台阶，赤井秀一正要推开猫咖大门进去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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